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一〇一


  「哦,是的,你能。」她深深吸了口氣,目光閃爍,「如果想做,巴茨·埃勒能做成任何事。」

  他睜大眼睛,讓愛琳震驚的是,一行熱淚正順著他的臉頰流下來。「那是過去的巴茨。」他咕噥著。

  「我所傾心的巴茨。」

  他開始啜泣起來。他的臉濕潤了,帶著短促顫抖的嗚咽聲說,「那個死一死掉的巴茨。」他大哭起來。

  「你願為我這麼做嗎?」

  「愛琳……」嗚咽把他肥胖的身體折磨得前後倒來倒去。「愛琳,你知道我會的。」

  他們緊緊擁抱在一起。二月的陽光投下一片灰濛濛的顏色。她吸進他的氣味。沒有什麼好吸的,沒有香煙味、汗味或酒味。這個男人不存在,還不存在。

  「巴茨·埃勒,你已經毀了,」她說,輕輕地搖著他,「你墮入了萬丈深淵。」她鬆開他,把手指放在他的下巴上,抬起那張濕潤的臉。「而我還愛著你。巴茨,你能告訴我嗎?我們倆誰更可悲?」

  第六十章

  「不,謝謝,寶貝兒。今晚不行。」

  查理·布瑞弗曼發福了。布瑞弗曼的老闆宋文面容消瘦,看上去像是個日本死亡行軍①的倖存者。他們坐在查理·理查茲酒店房間裡的大玻璃雞尾酒桌前。那個高個子妓女——她沒有做平時幹的事——在迷你吧台裡調酒並在煙灰缸裡放上花生。

  ①指戰俘等被迫做艱苦的長途跋涉。

  布瑞弗曼過去為裡士通工作時,很少和前任老闆理查茲說話,因此會談的氣氛比較輕鬆,沒有指責,沒有積怨。查理覺得如果有的話,宋文會生氣的。這位皮包骨頭的東方紳士顯露出從容不迫和終生獻身于和平與寧靜的感覺。很難想像他領導著遠東最冷酷無情的電子控股公司。

  宋文接過妓女遞過來的高腳酒杯,裡面裝著晶瑩剔透的酒,露出滿臉笑容。「啊,」他熱情地說,「這酒杯可真高。」

  「是啊。」布瑞弗曼同意說。「你是從得克薩斯州來的嗎,甜心?」

  「我叫霍莉,」她糾正他,沒有笑容,「盧伯克。」

  查理·理查茲朝妓女笑了笑。「霍莉,」他說,「如果布瑞弗曼先生同意,我想你可以離開了。是嗎?」他朝對手們看了一眼。

  布瑞弗曼從口袋裡摸出房間鑰匙。「自己進去,甜心。喝點東西。我很快來陪你。」他帶著疑問的表情瞥了宋文一眼。

  「那得看理查茲先生。」亞洲人說。

  「很快。」查理告訴他。

  「很快,甜心。」

  「我叫霍莉。」她拿了鑰匙離開套房,貂皮披肩拖在身後。「嗯,」布瑞弗曼咕噥著。「嗯,又是嗯。我感興趣的是她從來不笑。我來解釋一下我們的願望,查理。」

  「是什麼,查理?」

  「要麼我們壓低價格,破壞你和五角大樓的合同;要麼我們一起合作,幹些罪惡勾當。由你決定,查理。」

  「比裡士通030型還低的價格,查理?」

  「我們把它叫做托普500型。或者停止交易。」布瑞弗曼抿了口威士忌。「我不在乎是哪種交易。你付給我們顧問費。或者我們的500型貼上030型的標簽,並付費給你們。或者我們把定單對半分,兩種型號都賣。」布瑞弗曼繼續抿著酒,精明的雙眼一刻也沒有離開查理的臉。「當然我們總得共同承擔些什麼,嗯,賄賂那些想得到個人退休養老金的將軍們。關鍵在於我們是在同一張床上。」

  查理·理查茲轉向那個專橫的亞洲競爭對手。本妮·理查茲未來公公所控制的帝國比裡奇蘭控股公司剛剛移交給齊奧·伊塔洛的企業規模大得多,但是它並不包括金融管理。凱文從新加坡偷來的資料說明了原因。日本四大巨頭中沒有一個再信任申勞。沒有他們的信任,開拓銀行、經紀業或其他金融機構業務都是不明智的。不過如果他加入一家已經在世界各地有將近200家銀行和經紀公司的企業……?

  換句話說,查理與齊奧·伊塔洛分開後為自己留下的金融服務公司,正是宋文所希望得到的——用布瑞弗曼貼切的話來說是什麼?——在同一張床上。不過現在他們已經改變了形象和名字。「新時代」服務公司今天早晨已經在特拉華州註冊。申勞的世界網絡甚至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真是這樣嗎,宋先生?你們真的那麼迫不及待地要加入到我們之中嗎?甚至分擔賄賂?太讓人受寵若驚了。」

  「最後,」宋文說,儘量發好音,「我們非常希望合併。」不管發音如何錯誤,「合併」這個詞帶著刺骨的寒氣,穿透查理·理查茲的肩腫骨,儘管裡士通在法律上已經不復存在,沒有哪個遠東海盜會買一家特拉華州的公司。「托普和裡士通的合併?」

  亞洲人在空中搖了搖瘦骨嶙峋的手指,做出另一個和平與寧靜的手勢。「隨你高興,理查茲先生。你的女兒和申勞的兒子已經指出了方向。」

  「合併勢在必行,」布瑞弗曼提醒他,「規模才是成功的關鍵。小東西會給活生生地吞吃。只有龐然大物才能生存。越大越好,查理。」

  「是嗎,查理?」

  「裡奇蘭是我們目標中的合作夥伴之一,查理。」

  「目標,查理?」

  「那是個禁用詞。」布瑞弗曼贊同說。他喝了太多的蘇格蘭威士忌,不小心嗆住了。「我們這樣的老朋友,為什麼不坦白一點呢,查理?」

  「查理,如果你們倆原諒,我想睡會兒。」查理·理查茲站起身來,「我會把你們的建議放在心上。我會很快找你們的。晚安,先生們。」

  他成功了——沒有直接拒絕他們——把他們送出他的套房。等到客人們離開他的樓層,他離開套房下了樓梯。看到大廳裡的公用電話,他停住了,思忖著有多少被竊聽了。他決定隨便散散步。

  他朝南面走去,華盛頓紀念碑在他的背後。他對哥倫比亞特區的地理概念相當模糊。他知道前面的小島叫波托馬克公園,由西北向的波托馬克河與東北向的阿納卡斯蒂亞河交匯而成。十分鐘後,冷得發抖的他發現一個公用電話亭,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凱裡在霍博肯的家。只有電話答錄機回答,把他大女兒曼哈頓公寓的電話號碼給了查理。他撥通了電話。

  「哈利路亞①。」溫菲爾德說,「什麼事?」

  ①意思是感謝上帝,表示讚美、歡樂或感激等。

  「凱裡的電話答錄機告訴我你有客人。」

  「這真是我聽過的最圓滑的話。凱裡?說完了給我。」

  「查理舅舅?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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