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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滾開。」

  「我想……」巴茨進行著科學推測,聲音又變得模糊,「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一直不間斷地服藥,就不知道是否會有毒癮發作的症狀出現。」

  「能不能住嘴?」

  「我只是想……」巴茨歎息了一聲,翻過身趴在地上。「我的意思是,MegaMAO的含量一直很高,直到後來我和托尼改進了它。你永遠不會忘記的。我想知道……」

  「住嘴,否則我就打斷你的胳膊,塞進你的肛門。」

  「嘿。」

  溫切威脅地盯著身邊的人,眼裡冒火。他的下半身蜷曲著,似乎隨時準備發起攻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短短的鬈髮像遭電擊般顫動。

  「再說一個字,傻瓜①!」他提高了嗓門,聲音中帶有……帶有恐懼?「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扔到池邊的石頭上。」

  ①原文為意大利語。

  恐懼像蠍尾在兩人之間晃動。溫切的眼裡滿是怒氣!巴茨伸出雙手,手掌向外,聳聳肩表示妥協。

  他重新躺下,一任陽光照在身上。溫切的要求他當然能夠做到。過去幾個月令人興奮又痛苦。當他被所有的賭場拒之門外時,覺得自己像只在井底垂死掙扎的耗子,沒有陽光,沒有空氣。溫切救了他,所以現在他才有權對他吼叫,像只走投無路而又帶毒的動物。

  MegaMAO的另一個副作用是:莫名其妙的恐懼。虹膜四周發白,嘴唇開裂,牙齒脫落。他太瞭解溫切了,所以如果選擇逃跑還是打架,他會選擇打架。

  巴茨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過去與現在互相交織。溫切一直是他的夥伴。他有權對他發火,這是巴茨欠他的。巴茨欠的債太多,尤其是對愛琳。

  只有愛琳不會讓警察來搜捕他,而且通過法律手段加以干預,讓他還能自由自在。這一年像是一場夢,就像「安全島」致命的誘惑,真實的世界,妻子、兒子、事業、甚至自尊都成為過去朦朧的影子。溫切雖然救了他,但也是為了讓這種噩夢成為現實。

  突然,他低聲哭了起來,淚水滑過臉頰。「嘿,」溫切說,「很抱歉我對你說話的口氣。你瞭解我的。」

  「不是你,是愛琳。我破壞了她的生活,溫切。我毀了她。」

  「是個典型的娘們兒嗎?她們最想做的事就是讓你感到內疚。」

  「我確實感到內疚。你……我從沒告訴過你——」

  「別說那些傷心事了,傻瓜。全都大同小異,又一個娘們兒讓一個不賴的傢伙覺得自己是個混蛋。忘了她吧。」

  「你不……我的意思是,她有自己的工作,而我把它——」

  「娘們兒唯一的工作就是收集精液。她們來到世上就是幹這個的。這是我們之所以讓她們同時收集內疚的唯一原因。呸,我甚至不讓她們那麼做。」

  「我嫉妒你,溫切。」

  「不要嫉妒。做個男人,巴茨。」溫切在他肩上狠狠打了一拳。巴茨不由痛得縮了回去。溫切又躺下打起了瞌睡。巴茨對他的救星既感激又痛恨。躺在身邊的男人誘惑他迷上賭博,從而毀了愛琳的事業,並把他的命運與可疑的戒毒中心聯繫在一起,成為推廣MegaMAO的騙子。這個傢伙是他的朋友,對他幫助勒諾成功懷孕一直心存感激。這個傢伙又是他的死敵,萬一他發現她是如何懷孕的。總之,巴茨明白躺在陽光下的兩個男人,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又隨時都可能結束對方的性命。

  奇怪的是,煙酒不沾的溫切會對MegaMAO上癮。這種新藥品對他來說意味著一切。對越來越多的癮君子來說,它為他們帶來力量和平靜,不是通常短暫的十分鐘,而能持續相當長的時間。對溫切這樣的商人來說,它意味著更多東西。它讓他覺得沒有供貨之憂,自己可以控制整個過程,甚至控制街頭買賣。因此他不用在每個環節上費盡心機。現在它存在於他的血液中,釋放著他的整個靈魂。

  由於MegaMAO的網絡和擁有這樣顯赫的主顧,也許明年此時會出現一位MegaMAO的參議員,就像從波音公司出過一位參議員一樣。如果強調真正的民主,獲得巨大成功的公司也需要自己的代表。

  「你的背已經曬得通紅了!」一個女人尖叫。

  巴茨轉過身來,眼前是勒諾·裡奇那張可愛的臉。她沒有穿上衣,抱著個六個月大的光著身子的小男孩,遮住了裸露的小巧乳房。

  溫切也同時轉過身來。「耶穌啊!」他大叫,「誰讓你們倆來的?」

  「我對曼哈頓的雪已經膩味透了,你們這對懶鬼。我認為尤金也該和他爸爸一樣過個舒服的聖誕節。」

  溫切坐起來接過兒子。「嘿!尤金!是爸爸。你這個小歹徒,快親親爸爸!」

  勒諾朝父子倆笑了笑。巴茨看著她,不禁心中一動。這個女人掌握著他的生殺大權,而他也同樣掌握著她的。他突然覺得天旋地轉,好像游泳池在旋轉。所有的悔恨,包括對愛琳的愧疚,對自己事業毀滅的自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著勒諾慢慢地按摩著乳房,他的頭暈乎乎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她在當著丈夫的面勾引他。她是不是被迫要懷第二個孩子?那樣的話……

  「尤金,」溫切低聲喊著。他躺在那兒,把孩子舉到空中,然後又重重地落到胸前。「嘿,尤金!笑一個!對!對!再笑一個!」他一邊命令著,一邊用手捏著他的生殖器。「不然我就咬掉你的小雞巴。」

  勒諾慢慢在兩個男人中間的墊子上盤腿坐下。她看到巴茨的目光貪婪地從她的腳趾看到小腿和腳踝,又看到她窄小的比基尼遮住的陰部。勒諾打開皮包,取出一包香煙和一個淡藍色的火柴盒遞給巴茨。

  「你什麼時候開始吸煙的?」她的婦科專家用種頗受傷害的語氣問道。「你知道這對你不好。」MegaMAO的發明者繼續說。

  「哦,我不吸進去,」在他為她點煙時,她向他保證。她收回火柴盒,然後慢慢把煙噴到兩個男人的臉上。

  第五十三章

  親愛的父親:

  我很消沉。我很久沒有和本妮說過話了,也沒有去看她和小勒奧。過了這麼久,我肯定他認不出我了。如果我們再見面,您還能認出我嗎?

  這兒是個全新的我,從下面的隨筆中您就能看出來。在某些方面,我完全變了。我想讓您看到這種變化有多麼徹底。

  有人犯罪就有人保護犯罪。政府號召消滅犯罪,每年為此花費數十億美元,但是犯罪卻並未杜絕,反而聲勢規模越來越大。

  隨之而來的是法律保護機構的規模——警察、軍隊、秘密警察、監獄看守、假釋官員、法院、少管中心——迅速擴大,遠遠超過犯罪率的增長。為什麼?

  互相勾結。雙方都在創造真正的發展機遇。

  犯罪不可能沒有危險——什麼沒有危險呢?——但是部分牟取的暴利被捐給了政府。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完美的。總有那麼一些正直的國會議員、警察和政府要員。意外會發生,但規律是:總的說來,每個人都會得到應得的那份。

  美國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那種介於有法與無法之間的狀態。美國為了懲戒犯罪介入戰爭,結果像在越南戰爭中一樣失敗了。我們不難看到身邊失敗的例子。只有在毒品的麻醉下才能忍受這一切。在這種環境中,抱怨那些騙人的警察顯得愚蠢。在沒有標準的地方,誰又能說什麼是欺騙而什麼不是呢?

  正如某個古代的懷疑論者說過——我想他指的是禁酒令——「在所有人都有罪的地方,沒有人是有罪的。」

  您真的很有耐心,但是我意識到您很少和我聯絡,說明您對我不回信感到不快。好了,現在我回信了,而且在限期之前給您肯定的答覆。

  是的,是的,我準備認真地承擔家庭的責任。是的,我的兩個家庭。這是個興趣問題。我想在新聞界出人頭地,這和……相抵觸。不過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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