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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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在這個櫃子裡,」勒克萊克說。他的眼睛變成深棕色,像是污水,無聲無息的;他的身體姿勢在表示:是,是。他的眼睛變得危險,一片茫然,像是嵌在生牛皮裡的寶石。 「好,打開它。」 後來,艾裡斯告訴凱文,一切看來都進展得很慢,好像她吸了很多大麻似的。勒克萊克喀嗒一聲打開門扣,打開櫃門,手伸到裡面,當他轉身朝向凱文時,他手裡握著的不是一根繩子,而是一把不帶消聲器的英格拉姆自動手槍。粗短的槍管看上去像是一隻小豬的嘴。勒克萊克頸子前部突然開了個硬幣大小的口子。凱文拿勃朗寧的手猛地往回一抽,一大股血流從勒克萊克的頸動脈裡弧形噴射出來,像頗具裝飾性的噴泉極具節奏。 直升機駕駛員尖叫起來。「有你保護我,」艾裡斯後來自誇,「我沒有害怕過,一分鐘也沒有。」她和凱文跑向直升機,凱文把它發動起來。頭頂上方的水平旋翼強有力的旋轉,飛機震顫著。遠處吉普車的發動機轟鳴著,更近了,更響了。一陣劈劈啪啪的步槍聲不時蓋過水平旋翼的響聲,凱文用肘把節流杆推向前,直升機像個肥皂泡在上升的熱氣流中升到空中。 「妙極了!」艾裡斯尖叫。 一會兒他們已經在集中營以上一千英尺,朝著東南飛。「在我背包裡,」他叫道,「有只黑色的小盒子,看到了嗎?」 她找到了凱文的思考者,交給了他。在這樣的高度,它的有效範圍會大大增加了,甚至可以遠至南方的文萊。凱文知道一個在那兒跟裡奇蘭石油公司做生意的出口商的名字。 「艾裡斯,你會讀寫嗎?」 她把身子完全挺直,強烈的香味充滿了飛機座艙。「都會,」她驕傲地宣佈。那在她的扁杏仁眼四周畫的哈特謝普塞特①式的化妝使她看上去像是一個小姑娘在玩她母親的化妝品。 ①哈特謝普塞特是埃及女王。 「拿著那支筆和那塊書寫板,」他說,「把下面的話記下。」凱文努力睜著眼,一隻眼睛看著空速指示器,另一隻眼看著他下方的海岸線。 「氫化鈉。」他說,拼著字母,「乙醇。記下來了嗎?好的。下一個。下面的字。」一粒汗珠滾下他的前額,濺滿在艾裡斯正在寫字的紙上。「那字是,呃,二……寫下了吧?甲……」他拼著這個單詞,「胺。磷醯基……哈!寫下了!氯化物。艾裡斯,」他繼續說著,她潦草地寫下那些字。「那種香味得多久才能消失?」 「大約三天,凱夫。」 「你會答應我一件事嗎?」 「隨便什麼事,凱夫。」 「永遠不要再吞香料了好嗎?」 「但紳士先生們很喜歡它。」 「那讓我受不了,」凱文眯眼看著他們前面的文萊海岸線。為了這姑娘寫下的那些字,他殺死了兩個人。而現在,他聯想也沒想,就帶著她一起走了,這簡直是自找麻煩。除非他能想出安置她的辦法。或許溫切會提供一個具有如此異國情調的美人的去處? 第四十八章 當快艇駛過香港港口時,一陣清風吹過,海面掀起層層波浪。馬力十足的小艇開始微微地上下顛簸。申勞向來是一位很不錯的水手,對這點風浪毫不在意,而雨果勳爵,因為昨天夜裡飲酒過度,身體不適,這時開始感到胃裡的那一點點早飯直想往外沖。 跟中國大陸做生意歷來不容易。但臺灣生意則比較好做,雖然他們同屬華人社會,但臺灣人致力於企業經營,追求巨額商業利潤,因此與臺灣相比,在中國大陸做生意已經變得相當困難。 實際上,一切問題都因為人貪心不足。中國位於亞洲大陸,從蘇聯邊境到日本海,幅員遼闊,中國是一個十億人口的大市場,那裡充滿了發財機會,任何資本家都不忍放棄這種誘人的拓展生意的市場之爭。那些臺灣、新加坡、漢城、曼和東京的商界巨頭們尤其表現出他們的貪心,都想在中國大陸一試身手。 但首先遇到的問題是中國能用什麼貨幣來支付這大宗買賣?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一定不是使用中國的貨幣,這是問題的關鍵。其次,該選擇哪座城市作為發展基地,然後可以通過這基地來獲取中國的財富?或者就選擇即將回歸大陸的香港? 曾經有幾位金融界、工業界的巨頭試圖通過製造一種緊張不安、動盪的氣氛或者施以拙劣的軍事制裁而達到他們的商業目的,但他們都沒能解決貨幣問題。申認為自己已經先行一步,至少他自己心裡是這麼想的,因為他已經發現了解決這問題的途徑。 申勞一直在以自己的獨特方式行事。他不屑于那種用塞滿萬元鈔票的信封行賄的手法,他只是沒法向政界滲透。申對電子領域的控制就足以說明他的力量。申有一個托普電子公司,公司名稱很誘人,但實際上這家公司專門從事各種中國缺乏的電子設備的生產製造。因為中國大陸通訊落後,而政府要及時地傳達有關政策和播放有關的電視、廣播節目,他們就必須發展通訊事業。 依靠從日本最好的公司竊取的電子設備的生產技術,托普公司生產了神奇的監控設備,一流的活動的電視臺、廣播台和雷達台,數以萬計的低於成本的有波段選擇限制的無線電接收器。這些通訊線路永保正常。這時還不用硬通貨來報答申?這時申勞表現了一種真正的創造力。其他的企業家們為了爭取到中國大陸的支持,不惜提供長期貸款,這樣中國就可以用他們的錢買他們的產品。而申可不這樣幹,相反,他期盼著更加誘人的遠景。例如,在拉丁美洲的毒品交易已經指出了一條道路,在政治的掩護下,毒品已經取得了巨額的利潤。可是為什麼一想到在禁止毒品交易時就停手呢?它可是能夠獲得硬通貨的。 他們乘坐的這條遊艇是一家英國國際財團的。這家財團的最高董事與雨果·威史密斯·梅斯勳爵曾經同過學。這不是一所公學①,那是在倫敦最東面的一所男女生混合的貧民學校。梅斯的關係太重要了,他們可不能冒梅斯不到場的險就安排在遊艇上開會。否則,在今天的談判中,申就不能主導梅斯起作用了。 ①英國的公學是一種貴族化的私立學校,實行寄宿制,常為大學的預科學校。 梅斯接到報告時感到很突然,當時他正在巴拉望,陷於一片忙亂之中。他十分慌張地趕到這裡,申來不及瞭解究竟出了什麼事,他們只在快艇上匆匆地交談了幾句,就被送上了遊艇。 「一切都好,生產在繼續。」 「我可曾提醒過你當心那傢伙。」 「我向你保證每個預防措施……。」 申的目光轉向一邊,示意船員控制好快艇。 登上老同學的遊艇,三位大陸代表早就在夜幕掩護下先期到達了那裡。在形勢錯綜複雜的遠東,要切記與任何一位企業家商談生意都要悄悄進行。儘管大陸人總趨向於各做各的生意,但申有理由相信只有他才能最終調出雞尾酒,市場將是他的。 這個市場不僅僅是十億中國人組成的。實際情況是,通過移民,中國人現在已居住在世界各地。有種很簡單的估計:地球上每四個人就有一位是中國人。 齊奧·伊塔洛曾指示任何人,不管他在哪裡,如果有必要,隨時都可以與他通話。「我的電話總是開通的,」他告訴信賴的夥伴。「在我這種年齡,淩晨三點和下午三點沒什麼差別。」當電話從文萊打來時,在曼哈頓是早晨五點,而在文萊還是前一天,伊塔洛對這種差別並不在意。即使像今天這麼早,他已經在接待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來人氣度不凡、穿著得體,手裡把玩著一支煙嘴,香煙沒有點,但他卻偶爾吸上一口。 「伊格,」伊塔洛說,「查理,認為他瞞得過我,他已將十幾家公司轉移到我手中。」 「那會有多糟?」 「那沒什麼……」。這時,電話鈴響了起來。「什麼?文萊?凱文嗎?」伊塔洛問道。 「很抱歉,堂·伊塔洛,」打來電話的人說,「這是倫佐·卡普拉,我——」 「凱文,告訴我有什麼事。」 「堂伊塔洛,我是倫佐·卡普拉,我是裡奇蘭公司駐文萊的代表。」 「噢!倫佐!凱文·裡奇在那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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