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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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隨著收購西海岸電視臺網絡的計劃提到議事日程上來,一個個問題隨之而來;時差擾亂了查理的計劃。在西海岸還是上午,但當他坐在多米尼克大街上的聖真納羅俱樂部的裡屋時,已是傍晚時分。他竭力讓自己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子。可是,在佈滿灰塵的窗戶透出的暗淡燈光下,這間屋子的主人似乎不是伊塔洛,而是那張龐大的橡木寫字臺。看到它,使查理想起了這件可怕的家具,它不但在他的噩夢中常常出現,而且在話劇《扉頁》也有這麼一張大寫字臺,大得可以裝得下一個大活人,不過這張桌子的主人不是劇本中描寫的逃脫正義的亡命之徒,而是一個深居簡出的小老頭,寫字臺除了一排排文件格外,還有一台帶有鍵盤的PC機顯示屏,沒有打印機。 「卡洛·齊奧,」查理給了伊塔洛一頁打印清單,「若按美元計算,您的那一半是我的兩倍,可我們只能這麼分配。」 佳尼特警告過他不要這麼做。打印單上的分配方案顯得太過分、太具有進攻性。她建議步步為營、各個擊破;先是一兩個公司,然後延緩償還債務義務,一直到伊塔洛自己打退堂鼓。 伊塔洛的手在顫抖,查理能聽到紙張清脆的抖動聲。這是血液的流動的聲音。「為什麼,查理?你首先解釋這是為了什麼?」 「這我以前對你說過,我要掀掉我頭頂上的帽子,像所有合法企業一樣,我們也要精簡機構。它們不能再戴著正派、清白的面具了。」 伊塔洛哼了一句「有道理」。 「就拿食品加工、肉類、禽類以及奶制品來說,如果衛生巡視員撲過來,他們會像叢林中的猛獸一樣,攻擊我們的要害部位。我希望我們的全美食品公司是一個堅不可摧的堡壘。要與其它公司較量,別將裡奇的家族勢力混雜到一起。你明白嗎?」 「這不可能是你的唯一理由,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話題。」 「所有問題的關鍵所在是要不要讓股票上市。打從我們在列支敦士登起家以來,這些合法公司都是私有的。每家公司將以合併兼併的收購報價賣出。在此發生之前,我希望在一系列的公開股中,我們——不,是您,因為您控制著半數以上股權——放棄股權身份。」 他稍作停頓,觀察著他叔叔的神情。那雙半張半閉的眼睛閃爍著怨恨的光芒。也許佳厄特的主意能頂用,「齊奧,我們不需要一下子在《華爾街報》上登出整版廣告,這件事得非正式地慢慢去做。在我們內部人看來,他們會有這樣的印象:查理想把全部精力放在金融業上,所以他才為了周轉資金大量賣出其它產業。事實也是這樣。」 這一次,老頭兒的沉默似乎充斥著整個房問。「事實是,」他忽然接過話題,眯著眼睛,緊緊盯著查理。拿著打印清單的那只手突然使勁一捏,那張紙頓時起出幾十道憤怒的皺褶,好像一塊軟綿綿的毛巾,用來吸幹一捆捆一百美元鈔票流出的鮮血。「事實是,」老頭兒對他說,「在娘兒們面前,你太習慣於俯首貼耳了,你迫不及待地一腳踢開你的家族,扔掉你的家業,就因為有個混血女人能舔你的雞巴。」 屋外多米尼克大街上,一輛載重貨車駛過,齒輪吱吱嘎嘎的刺耳聲,氣閘嗤嗤的排氣聲,好像都在說「受不了」。查理心中感到同樣的壓力,但仍然心平氣和地對他叔叔說,「齊奧,我為這個家族服務了二十——」 「服務?」這個詞像在空中嗖嗖穿梭的矛,從伊塔洛的嘴裡飛出來。「你為我們服務?你是一個普通雇員,還是一個小小的辦事員?那麼這該死的家族算什麼,查理?是你工作的某個大公司,說走就走?」 「你很清楚,我——」 「我知道你渴望得到尊重。」想到前屋有他手下在玩牌,他壓低嗓門,幾乎像是在耳語。但不知什麼時候,他又開始大聲叫了起來。「我已經觀察你多年,教授。我看出來了,你已經被病毒感染,你那位新教徒妻子就是感染源。現在這個印第安人已經毀了你的前程,你被她搞得筋疲力盡、昏頭昏腦。你在她身上花了許多錢,得到的全部是謊言和虛偽,這是一個建立在謊言和虛偽之上的國家。」 「齊奧,你聽我——」 「你聽我說。這個國家就是在掠奪、屠殺和奴隸制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像所有國家一樣。最初是那些黑鬼和她那樣的紅皮膚的,現在少數猶太化、意大利人和愛爾蘭蠢豬也有些勢力和影響,有時他們會讓我們的人進一進最高法院或白宮,有時也會讓我們管理一些城市、一些大公司。這些都是粉飾門面而已!」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氣息聲中有些微微顫抖。「你給我說說,你這個意大利小混蛋。李·艾柯卡盜用了一個大招牌叫克萊斯勒。理查茲是個好聽的白人名字,但試想,如果你沒有借用這個盎格魯-薩克遜異教徒的名字,你還能有今天的裡奇蘭控股公司嗎?」 到了午飯時刻,查理的神經繃得更緊。西海岸的各家電視臺正在接受聯邦通訊委員會的調查。讓查理操心的倒不是裡奇蘭證券公司。查理最頭疼的是裡奇蘭控股公司諸如電視臺和就業介紹所的其它實體。他的頭像剛剛被移去打包繩的一捆棉花。微風中傳來一串細弱的劈啪聲。 查理拿起移動電話說,「顧問小姐,你今天的午飯有什麼安排嗎?」 「爸?」溫菲爾德問。 不管天氣如何,溫菲爾德想,他們總能在60號大街和5號大街的交接處碰頭,因為她朝中央公園方向走。今天他們選定小吃大篷車,要吃遍各色小吃。 在劍橋讀書時,有一個男孩兒叫亞曆克曾不厭其煩地對她解釋,說她有不正常的戀父情結。他說,顯然她與查理有過性關係,只不過這段記憶被壓制罷了。她已是大姑娘了,該脫離父親的陰莖,接受他的。溫菲爾德現在記得,他說完這話的時候,被她推進了查爾斯河,差點兒給凍死。打那以後,他不斷從內布拉斯加州打電話給她,說他要到東部來看她。「那我會讓你在哈得遜河再洗一次澡。」溫菲爾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她稍稍提早來到會面的拐彎處,站在那兒觀察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不時看到一個年長的男子和一個年輕女子從她身邊走過。她不知不覺地在想,亞曆克所說幸許是對的。 她又開始回憶她兩歲的時候,這一段歷史現在被她超過150的智商所抑制。她記得父親給她過不知多少個吻和擁抱,其他什麼也不記得。本妮也許記得,但問本妮等於把自己的頭穿過靶子,然後將子彈上膛的槍遞給一個陌生人。 她在查理髮現她之前看到了他。他耷拉著肩膀,看上去很疲憊,手中拎著兩聽健怡可樂,兩串烤肉空心小麵包,還有生萵苣絲。 「挺起腰杆!」她大聲喊道,「打起精神來!」 他對她擠了擠眉。「這就是我的生活縮影。」 他們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旁邊是一個賣氣球的,正手忙腳亂的給氣球打氦氣。「只要哪一天被齊奧·伊塔洛臭駡一通,我這一天就算……」查理嘟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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