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萊斯利·沃勒 > 黑手黨之戰 | 上頁 下頁 |
二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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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我是齊奧。」 伊塔洛的聲音聽上去很脆弱。大不列顛島上已是晚飯時刻,但曼哈頓才剛剛午飯過後,伊塔洛中飯之後需要小睡片刻。伊塔洛午餐很簡單:一隻史密斯奶奶大蘋果,通常是帶皮的,他自己用刷子和洗滌劑刷洗乾淨,外加兩個小燕麥餅。 對於這位曾經是思維敏捷、精力充沛的老人來說,需要休息是一件新鮮事。他確信整個家族裡,誰也不會知道他的體力在開始衰竭,可是他錯了。 「是查理嗎?」伊塔洛問道。他清了清嗓子,又問道,「查理,你什麼時候能來這兒?」 「我是凱文,是從倫敦打來的。」 「哦,當然。你怎麼樣,小夥子?」 「還是滿世界亂跑。聽著,齊奧,海關的幾個混蛋想要擾亂我的電腦程序。我想轉儲到你的線路上,讓你的電腦專家搞搞清楚,他們究竟對我的電腦有沒有做什麼文章,以及他們是不是得到了些什麼。你明白嗎?」 「沒問題。」凱文聽到一聲喀嚓聲。「請吧,凱文。」 他通過調制解調器,開始在他的思考者上快速下翻。事畢,他又說:「齊奧,也許這些小丑在我的電腦上使用了病毒。」 「是不是上次你從新加坡打電話時給我說的那份材料?」 「是有關他如何得逞的那份翔實材料。」 「難道海關上的探子不能收買?你覺得他們從你的電腦裡搞到了什麼情報?」 「他們不知道我的密碼,但也難說……」 伊塔洛這一頭猶豫了一會兒。「聽著,小夥子,我之所以把你當成了查理……」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凱文在三千英里之外地方感到有些吃驚,萬能的齊奧·伊塔洛竟然也需要調整一下自己說話的方式。「……是因為現在他該來我這兒好好坐會兒了。這就是為什麼——代我問候伊莎貝爾,好嗎?叫她給你找一個夠味兒的英國姑娘。」 「齊奧,我是凱文,不是溫切。」 一個人抽了一夜的鴉片後是什麼感覺,誰也不知道。拿梅斯勳爵來說,就算他過足煙癮,他的感覺也被申勞一頓臭駡破壞了。這有些不可思議,申勞說話向來像圖書館管理員那樣,難得提高嗓門。可是瞧他現在的樣子,吹鬍子瞪眼睛的,一臉的凶相。他訓斥梅斯,為什麼把他兒子的傳真耽擱了近半個月。 「我知道錯了,」梅斯低三下四地應道,像在一個狂妄自大的斜眼面前的受氣包。「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申。」 「我這麼對你大喊大叫,雨果,不只是因為你耽誤了尼克的信,你也是無意的。」申在他的抽木雕刻的豪華寫字臺前坐了下來。他身後放著幾隻收拾好的行李。申此時在維多利亞公園的別墅家裡。和往常一樣,他要到另一個家去。他像颱風一樣來去遊弋於遠東各國。「讓我惱火的是,」他用可怕的語調,不緊不慢地接著說道,「你竟然將傳真大模大樣地撂在桌上。」 梅斯勳爵眨了眨眼睛。想想,傳真從什麼地方發來的,他暗自問自己。「是什麼地方發來的?」他出聲問道。 「是派克大街上查理·理查茲的妻子那幢二聯式公寓裡的機子。」 「天哪。」這位英國佬露出一副吃驚的神情,表現得恰到好處。 「我們早知道尼克要去看她的小女兒,叫伊莉莎白?」 「叫本妮。」 「可我們不曉得尼克也是她母親的客人。巴克斯特·周從紐約打電話確信過這一點。我妻子也說,我的兒子陪她的女兒南下到紐約出席了裡奇家族的一個婚禮。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梅斯沒問下去。煙癮過後其中一種症狀是出現記憶機能障礙。他弄不明白,什麼地方得罪了申。現在,申的模樣很嚇人,好像能吞掉一個大活人似的。 「我指的是直升機那件事。」 此時兩位都陷入了沉默。申默不作聲地仔細閱讀一劄書信,偶爾在一些信上劃劃寫寫,而梅斯勳爵在拼命回憶直升機那件事會出現什麼問題。過了一會兒,他想起來了。他眨了眨眼睛。 「上帝呀,」他用低沉沙啞的實聲音說,「哦,上帝呀。」 「我兒子當時顯然也在場,這個險冒得太大了,我們竟毫不知覺。假如當時我們雇傭的是一個火箭炮手,而不是神槍手,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如果你覺得今天上午我對你說得太明白的話,想想我對周得說些什麼。」 「不過,」這位英國佬回答道,他想緩和一下恐懼的氣氛,「小尼克一定機靈地應付過去了。我的意思是,有這樣一個可靠的人在他們中間,也不是壞事,您說呢?」 申從他的抽本寫字臺上抬起頭,他虹膜和瞳孔上的隱形眼鏡使得他的眼睛有些變形,好像黑色的眼球要暴露出來一樣。「你覺得這是個很妙的主意?」申用毫無表情的聲音問道,弄得梅斯勳爵搞不明白,他究竟認為這個主意是好是壞。「你覺得值得冒這個險?」 「我想還是要考慮考慮。」梅斯見勢頭不對,趕緊見風使舵換了個口吻。 「我想,動腦子可不是你的強項,雨果。」申的話裡沒有夾帶絲毫的愉快。「還是讓我來考慮考慮吧。下一步——」他對桌上的材料皺了皺眉。「我們得設法解開希思羅機場一些數據的程序,這些都儲存在我們的思考者的數據庫裡,是我們在韓國建立的那些數據庫。你還記得嗎?就是那次夜闖大華大廈新加坡辦事處。」 這一回,梅斯的記憶完全正常了。「他們擁有1987市場行情暴跌的翔實材料。」 「如果他們覺得有必要準確瞭解一些情況,那也許說明他們懷疑是我在對付他們。」 申起身站了起來。他拍了兩次手。在這個電訊世界裡,以這樣古老的方式使喚他的雇員,他覺得很開心。這時兩個人突然進來,以致他們不得不止住腳步,站在門外候著。申看了看收拾好的行李,他們馬上領會申的示意,將行李搬走了。他下一站要去緬甸,那兒有一個最贏利的投資項目。除了戶外衣裳外,他還帶了一頂網狀蚊帳。他這一次要去會見一些兇猛殘暴的士兵。他們害怕他,但更害怕當地的軍閥頭目。對申來說,處在給人以威嚴和恐懼的位子是很不尋常的,不過他離絕對權威還有一步之遙。他這一趟緬甸之行的目標之一就是要確定是應該讓這種現狀持續下去,還是予以修正。 「有一點,我們必須非常小心謹慎,」申對他的英國雇員說,他停頓了好長一會兒,以示強調他要說的話。「我們千萬不能過早驚動裡奇蘭大廈的人。周在那兒,他最瞭解情況了。在裡奇蘭的心臟安插一個代理人,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但是如果這個代理人姓申的話,我們冒險的後果要比直升機計劃嚴重得多;這無疑是找死。」 他走了。梅斯勳爵眨眨眼睛,搖了搖頭。申在這兒時,像往常一樣那麼耀武揚威,恨不能霸佔所有空間和氧氣。現在他從這兒消失了,卻仍讓梅斯心有餘悸。實際上,這位英國人已經開始心驚肉跳,他得喝上幾杯粉紅色的杜松子酒才能平靜下來。 該死的鴉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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