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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食人魚 | 上頁 下頁
七一


  「不敢當。」醫生說道,「沒問題。」他離開了旅館。

  羅科伯父直愣愣地望著我。「你不必給他那麼多錢。他本來拿一半就夠了。在西西里什麼都得討價還價。」

  「我幹嗎要還價?」我問道,「那是你的錢。」

  「唉。」羅科伯父歎了口氣。

  我把一張椅子拖到床跟前。「嘿,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每次我在你身邊,總是有人向你開槍,」我說道,「問題是他們或許也要對我開槍的。」

  「他們是混蛋。」羅科伯父說道。

  「我可不管這些人是誰或是幹什麼的,」我說道,「我要你告訴我,要對此採取什麼對策。」

  羅科伯父搖搖頭。「你不要對此採取任何行動,那些守信用的人會管這些事的。」

  「你怎麼能肯定呢?」我問道,「也許就是他們對你下的手。」

  「別說傻話,」羅科伯父說道,「現在我們一起從事合法經營了。」

  「你今天夜裡想不想留在旅館裡?」我又問道,「我想,你在這兒要比在船上舒服些。」

  「好主意,」他說道,「而且,現在時間太晚了。我們大夥兒都需要睡一會兒。明天我再跟阿爾瑪和岡薩雷斯說,等醫生重新給我包紮傷口後,我們就回家去。」他又看了我一眼。「你得在紐約國際一國外投資公司停一下。他們的辦公室在百老匯大街80號,佔有兩層樓。你可以在那兒見見你的管理人員。」

  12

  醫生早上10點鐘來給羅科伯父換上了繃帶。他給伯父量了體溫,表示很滿意——沒有發燒。他利索地給羅科伯父又注射了一針青黴素,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的膀子放回吊帶中。

  「你的情況很好,」他對羅科伯父說道,「現在只要堅持每天換繃帶就行。讓你的肩膀好好休息一陣子,就會完好如初的。」

  羅科伯父向他表示感謝,並把他送到門口。醫生走後,他回過身來,在我們剛才喝咖啡的桌子旁坐下,「有沒有阿爾瑪的消息?」他問道。

  「沒有。」

  「很奇怪。她既沒來電話,也沒上這兒來找我,這使我感到吃驚,」他說道,「我要給船上去個電話。」

  「你有電話號碼嗎?」我向他問道。

  羅科伯父點點頭表示有。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把號碼告訴了旅館的接線員。他聽著電話鈴嘟嘟地響了幾分鐘,然後滿臉焦慮地望著我。「沒人接電話。可是應該有人來接的。」

  「也許她和岡薩雷斯上這兒來了。」我說道。

  「我想,我們該去船上。」他說道。

  「好吧。」我說完便打電話讓門房要了輛車。一刻鐘後我們便來到港口的碼頭,遊艇就停靠在那兒。博利安公主號摩托艇長120英尺,由戛納的錢蒂埃爾·德·埃斯特雷建造。

  我們走出汽車,向遊艇望去。那兒一個人也看不到。羅科伯父一聲不吭地從上衣裡掏出手槍。「我們上船。」他說道,然後又對金補充一句:「你最好留在車上。」

  「為什麼?你認為出事了嗎?」

  「我不知道,」他說道,「但我得以防萬一。」他又望著我。「你有槍嗎?」

  我有一支槍——岡薩雷斯給我的那支9毫米口徑手槍。我跟著羅科伯父踏上跳板。我們來到甲板上,穿過大客艙,然後來到駕駛台。

  羅科伯父在我面前舉起手來指了指。一名水手蜷曲著身子倒在駕駛盤的下面。

  羅科伯父轉過身來,領著我走下通往艙內螺旋形梯子。當我們未到達過道時,我往下看去。岡薩雷斯將軍就躺在地上,頭上有兩個彈孔。羅科伯父迅速打開第一個艙門。阿爾瑪張開四肢躺在床上,喉嚨被切開,床單上濺滿了血。我看了直打噁心。

  羅科伯父把我推入過道,上了樓梯。我望著他。「怎麼回事?」

  他板著臉搖搖頭。「那是販毒的結果。我告訴她不要再玩這種遊戲。她也打算洗手不幹,可是她試圖最後再撈上一把。」

  我還是想嘔吐。「我們現在怎麼辦?」

  我們走下遊艇,來到汽車旁,大夥兒還是默默無言。當我們一聲不吭地回過身來朝旅館駛去時,我緊緊捏住金的手。

  金望著我。「出什麼事啦?」我們在後排坐定時,她向我問道。

  「他們都完了。」我輕輕地說道。

  她的臉上掠過一陣恐懼的神色。她哭了起來。「哦,我的天。」她說道,「那可愛的孩子怎麼辦?」

  那是4年前的事。我因為和國際-國外投資公司的管理人員見面,在紐約住了4個星期,然後我們又回到加利福尼亞。

  1個月後,金和我在拉斯維加斯結了婚。我賭紙牌輸掉了32000美元。

  婚後一個月,我們收養安傑拉做女兒。又過了兩年,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個男孩。我給他取名叫約翰,繼承了我父親的名字。

  在此期間,羅科伯父離開了大西洋城,遷回紐約。他租下他原先賣給我的那幢房子。他似乎日子過得不錯,但我能感到,他很懷念往日的作為。

  我整天忙忙碌碌,幾年之內國際-國外投資公司上了世界最富有的500家大公司的名單,變得像國際商業機器公司一樣聞名遐邇。

  一天晚上,時間已很遲,羅莎姑姑哭哭啼啼地來到我家。

  「羅科快死了。他想在去世前能見上你。」

  第二天上午我到了紐約。羅莎姑姑在臥室的外間淌眼淚,她的兩個女兒和她坐在一起。臥室裡,一個年輕的教士正在祈禱,他給羅科伯父已做完了最後的宗教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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