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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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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改變了主意,」羅科伯父說道,「在西西里,商量正事的宴會是不邀請婦女參加的。」 「那麼,為什麼我參加?」金問道。 「首先,你是美國人。其次,我已告訴他們,你是傑德的未婚妻,而且你也說意大利語,能幫傑德很大的忙。」 「好吧,」我說道,「我們喝上一杯。」 「少喝點兒,」羅科伯父說道,「因為客人來到之前,我們得先在餐廳等著。」他回頭對著金,「這套衣服很漂亮。」 金笑了。「我覺得就像個西西里的新娘。」 伯父也笑了起來。「嘿,沒人能分辨出來的。」 11點45分我們來到了那個幽僻的餐廳。12點整,客人們開始陸續到來。 羅科伯父畢恭畢敬地向每個來客介紹著我。其中四位來賓是老年人,坐著輪椅,各由一位年輕人推著進屋。 羅科伯父坐在馬蹄形桌子的頭上。我坐在他的左側,金坐在我的旁邊。羅科伯父的右側是一位坐輪椅的老人。 雖然我已被介紹給在座的所有客人,但是還有一件麻煩事。當他們用西西里方言和我談話時,我幾乎一句也聽不懂。羅科伯父設法為我做翻譯,可是他自己也忙著和別的客人交談,根本顧不過來。金也設法幫我翻譯,但是她的西西里方言遠不如她的意大利語。當客人們意識到我們的尷尬處境時,他們很有禮貌地說起意大利語來,於是我們就能夠自由地交談了。 那些老年人跟我談起我的父親——他們對他十分敬重,因為他是少數幾個能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的人之一。他們還說,他們感到很高興,因為我能走父親的道路。 金在我耳邊悄悄說道:「他們對你父親的印象確實不錯。」 「是呀,」我說,「不過有一件事我忘不了:他們也許全是兇手。」 淩晨兩點鐘,宴會結束了,我們大家互相祝酒。 羅科伯父作了講話,他的話我沒有全聽明白,不過我的印象是他在感謝大家允許他體面地退隱。 坐在他右邊的那位坐輪椅的老人也說了幾句,然後遞給羅科伯父一隻罩著天鵝絨的首飾盒。 羅科伯父打開盒子,取出一隻漂亮的鑲嵌鑽石的帕戴克·菲利普表。伯父親了親老人的雙頰,然後又回過身去對著其餘的客人。當他對大家表示感謝時,我看到他淌出了眼淚,這情景真叫我難以相信。 每個人都在鼓掌,然後便站起身來準備退席。一個長得很帥的年輕人向桌子走來,在羅科伯父跟前站定。伯父笑著向他伸出手來。那年輕人惡狠狠地說了些什麼,然後便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槍,向伯父射去。 我還來不及考慮,便本能地躍過桌子,把那年輕人一把摔倒在地上。與此同時,另外兩個人也來到我的身邊,把他按在地上,繳掉了他的手槍。 我站立起來,迅速來到羅科伯父身旁。他倚在金的身上,臉色十分蒼白。 「快讓人去請醫生。」我說道。 那兩個人把兇手拖了起來。剛才坐在羅科伯父右邊輪椅上的老人聲色俱厲地對他呵斥著,接著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槍來,對準他腦門就是一槍。 我解開羅科伯父的上衣。「我希望平靜地死在床上,而不是被子彈打死。」 我俯下身子看了看,便露出了笑容。「這一槍打不死你。他只是傷了你的肩膀。」 那名坐輪椅的老人對我轉過身來,使我吃驚的是他這次操一口純正的英語。 「我很抱歉,」他說道,「正是這種人丟了我們大家的臉。」 醫生從羅科伯父肩膀裡取出子彈時,我們大家都呆在旅館裡,羅科伯父不斷地發出呻吟。接著,他迅速地用碘酒擦拭傷口,進行包紮,在伯父的脖子上掛上吊帶,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臂放入吊帶。他和羅科伯父說著意大利語。 「他說什麼?」我問道,「我不太明白他的話。」 「醫生要他的膀子保持不動——在今後幾天裡,天天得換繃帶,」她回答道。 「問題不大。」 那醫生取出皮下注射針頭,給羅科伯父注射了青黴素。他又用意大利語對伯父說著。 金又做了翻譯。「他說,眼下這麼處理就行啦。他每4小時要服一次阿斯匹林來止痛。」 醫生站起身來,把器械放入包中。他對金說了幾句,金點點頭。 「他說他早上再來檢查一下他的情況。」 「你問他,我該給他多少錢。」我說道。 金問了他。醫生笑著,輕輕地用英語說道:「1000美元。」 我望著金。「這醫療費夠高的。」我說道。 醫生轉身對我說道:「我沒有向警方報告。光這一條就值不少錢呢。」 我打開羅科伯父的上衣,取出錢包,飛快地數了10張100美元的紙票,遞給了醫生。 「謝謝你。」我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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