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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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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科伯父直視著我的眼睛。「你必須相信我。我從未背叛過我的家族。」 「一個守信用的人,」我帶著諷刺的口吻說道,「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稱呼你是從哪裡揀來的?」 他冷冷地說:「最大的5個家族都在紐約。他們敬重我。由最有地位的家族——包括克萊沃尼斯和博格托斯——組成的西西里委員會把我看作唯一與他們平等的美國人。我從來沒有辜負他們的信任和敬重。」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我問道,「你為什麼還擔心有人會殺害你?」 「老一輩的人死了,年輕人正在接班。他們都貪得無厭,急不可耐。」 「他們想從你這兒得到什麼?」我問道,「你告訴我你已經不幹了。」 羅科伯父搖搖頭。他用食指敲打著太陽穴,「這就是他們想要的。我是唯一活著的能溝通舊世界和新世界的人。他們明白,只要我說一句話,他們與老家的聯繫就會中斷。」 「他們為什麼為此煩惱呢?」 「一年100到150億呢,」他說道。 「西西里人有那麼大的能量?」 「他們的軍隊遍及全球。他們與亞洲的金三角的組織以及哥倫比亞的卡特爾都有交易,這使他們擁有成千上萬的士兵。」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可是在美國,情況卻跟從前不一樣。過去我們稱王稱霸,現在卻為麵包而你爭我奪。由於美國政府通過裡科法案,我們遭到來自各方的打擊和圍捕,我們美國人越來越弱,各個家族越來越小。」 我沉默了一會兒。「我還是不明白你想讓我幹什麼。」 他直愣愣地看著我。「你認為你的公司價值多少?」 「也許二三十億美元吧。」我說道。 「你從中能得到多少?」 「一年100多萬。」 他笑道。「不值一提。」 我只是看著他。 「如果我把你安排在一個擁有200億現金和資產的合法投資公司裡,你佔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每年能賺500多萬,你看如何?」他甜言蜜語地說道。 「那麼誰擁有其餘的百分之六十呢?」我問道。 他點點頭。「其他守信用的人,怎麼樣?」 我搖搖頭。「羅科伯父,羅科伯父,」我笑了起來。「這樣做對我來說是太富有了。我在自己的小鋪子裡就很滿意了。」 「你越來越像你父親了,」羅科伯父嘟噥道,「我本來可以使他成為億萬富翁,可他卻一意孤行。」 「他做得對,」我說道,「他生意興隆,生活舒適,人還能要求什麼呢?」 羅科伯父聳聳肩。「也許你是對的。」 「他用不著別人同意就可以退休不幹。」我默默地對著我伯父看了一會兒,接著問道:「現在我怎麼來幫助你呢?」 「首先,接受我的提議,去當投資公司的頭兒。然後,我們著手把其它一些有可能贏利的公司買下來,你的公司,米倫紐姆電影公司,謝潑德的石油公司以及賈維斯在加拿大的股份公司。除了你自己的公司以外,他們這些公司都是現金短缺,資產虧損。不過,他們都可以扶持起來。我們另外還看上了一些公司,要不要把它們都並在一起將由你決定。比如像牙買加廣播電臺和納比斯科這樣的公司,但要有足夠的現金,而不是靠貸款來進行。」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我,似乎想在我開腔之前就能看出我的決定。 「如果政府發現你們這些『守信用的人』全在幹這麼一種行當,你認為他們會採取什麼措施?」我問道。 「他們並不在公司裡。在公司裡的都是遵紀守法的商人。日本人、歐洲人和阿拉伯人。這些銀行也都是大銀行。有城市銀行、摩根斯坦利銀行和大通曼哈頓銀行。證券經紀人有梅裡樂·林奇、赫頓·戈爾德曼·薩克斯,都是正直可靠、第一流的。」 「你能從中得到什麼呢?」我問道。 「這樣,」他說道,「我徹底合法地退休。」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羅科伯父,你知道我愛你嗎?」 「我知道。」他柔聲道。 「然而這是行不通的,就像是白日做夢。」 「他們都是守信用的人。我們達成協議。我們有所需要的全部資金,整整200億。這筆錢不受政府限制,已經全部完稅。我們要進行一場合法的買賣。對於我們,黑手黨的時代結束了。」 「對你們老一代來說或許是結束了,但是黑手黨永遠不會消滅,就像比薩斜塔一樣,每年傾斜一點兒,卻永遠不會倒塌。」 羅科伯父看著我說,「你打算告訴我什麼呢?」 「你別無選擇,羅科伯父,」我回答道,「你必須繼續幹。你知道的太多,你腦子裡裝的東西太多,所以別想脫身。」我們目光相遇。「你認為能活多久呢?」 「你父親50年前對我說過同樣的話。」羅科伯父說道。 「那麼我父親是對的,」我說道,「他的忠告現在仍然適用。」 羅科伯父歎了口氣。「那麼我該怎麼辦呢?」 「看來,這裡的一切都受你的控制,」我說道,「你過去怎麼幹,現在還是怎麼幹,一個也不放過他們。」 「我還是想收回賈維斯的一份,那是一筆很大的數目。我的幾個合夥人想收回他們的股份。」 「我對你說過,要幫你收回來。」我說道。 「好,」他突然露出笑容。「讓我們到樓下餐廳去吧。我為你安排了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 羅科伯父喜歡出其不意。這一次確實又讓我大吃一驚。站在我面前的是阿爾瑪·瓦爾加斯和她的11歲的女兒安傑拉——她是依照她父親的名字來命名的。 教父已不復存在 1 金很氣憤:「你是個笨蛋,」她說道,「如果你伯父損失2億或4億,和你到底又有什麼關係?他的錢多得連自己也搞不清。」 「他請我幫忙,」我說道,「畢竟他是自家人。」 「那是他的騙局,」她說道,「他才不在乎你會出什麼事呢。他只是巴望你鑽進他的圈套。你可以去經營他的公司,可他卻根本不在乎你這些年來創立和發展的公司的前途。再說你有足夠的錢,根本不需要他的幫助。」 「安靜點,上床吧,金,」我說道,「一切都會妥善解決的。」 「當然,」她用諷刺的口吻說道,「最後你不是打人大牢就是到地獄跟其他人做伴。」 「我還繼續留在自己的公司裡,」我說,「我所做的只是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然後就脫出身來。」 「再說,你拿出了8500萬,」她抱怨地說道,「我看不出他還打算把這筆錢還你。」 「他會還的,」我固執地說道,「這關係到信譽。」 「然而你已經與佈雷德利簽了合同。你保證再給他4億美元,而他那個老奸巨猾的律師定下條款,直到你把全部的錢付清才能拿到股票。」她怒氣衝衝地看著我。「你的腦子到哪兒去了?你不能這麼幹,你得為通用航空租賃公司著想,不能這麼幹。你得確保每一筆交易都一清二楚,沒有差錯。」 「你嘮叨什麼呀?」我高聲打斷了她,「這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 她從床上下了地。「你為什麼找博福特參議員給那個婊子辦理美國公民身份?」 「賈維斯被人幹掉以前就打算給她辦的。現在,她必須先獲得公民身份,要不然人家不會允許她購買公司的股份,因為只有美國人才能擁有電視臺或廣播電臺。由於羅科伯父的經歷,他們永遠不會同意他購買公司。魯伯特·默多克就是這麼辦的,比這筆生意大多了。」我說道。 「要是行不通呢?」她問道,雙眼仍然不看我。 「那樣的話,羅科伯父就會陷入困境。」我說道。 她轉過身來。「不,他不會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他非常精明。他已經讓你上了鉤,」她說道,「將近5億美元呢。你得賣了通用航空租賃公司來還債。」 「他會帶錢來的。」我說道。 我們的目光遇到了一起。「可能是帶著安傑洛的孩子來吧。那孩子的棕黃色頭髮和綠眼睛跟你一模一樣。安傑洛是這個樣子嗎?」 我沉默了。安傑洛是黑頭發,深棕色的眼睛。 「當時她想嫁給你,而你伯父給她一筆錢把她打發去國外了。這是你說的。」她說道。 我搖搖頭說:「我說話太冒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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