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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不錯,」她回答說,「稍許有些不安,但沒關係。」

  「別緊張,」他說道,「羅科伯父要玫瑰酒,我也要喝上一杯,我是來拿酒的。」

  「要我幫忙嗎?」金問道。

  「不需要,我能對付。」他回身穿過起居室向廚房走去。他打開一瓶葡萄酒,然後走到起居室角落的酒櫃邊上,拿出一瓶格蘭利維特酒、酒杯和一桶冰塊,放在盤子裡,又回到書房。

  羅科伯父端起酒瓶,查看了商標。「八二年。」他滿意地說道。「好年頭。你確實學了一手。」

  傑德笑笑,自斟了一杯加冰塊的威士忌酒,而他伯父自斟了一杯葡萄酒。他舉起酒杯。「乾杯。」

  「乾杯。」傑德啜了一口酒。他等著他伯父把酒喝完,又重新斟滿一杯。他看著伯父的眼睛。「你是否知道是誰幹的?」

  「我知道,」羅科伯父回答道,「這場謀殺的指令來自加拿大。殺手是個講法語的加拿大人,國界兩邊他都效力。」

  「那麼,警方要抓住他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傑德說道。

  羅科伯父笑笑。「他們根本無法接近他。他是個地道的職業殺手。眼下,他也許正在前往歐洲或南美的路上。」

  「你看來很有把握。」傑德說道。

  「那是他獲取報酬的地方。法國或者秘魯。」羅科伯父又喝了大半杯葡萄酒。「要是他真的精明,他就去法國。倘若他在秘魯取款,他就完蛋啦。他會被宰了。」

  「你掌握著我不知道的情況?」傑德問道。

  羅科伯父點點頭。「阿爾瑪·瓦爾加斯。」

  「那個秘魯姑娘?」傑德吃驚地喊道,「她是怎麼幹上這一行的?」

  「她3年前在法國和賈維斯結了婚。賈維斯又打算和她離婚,可是她不樂意。賈維斯口袋裡有的是錢,現在她就成了一位腰纏萬貫的富孀了。」羅科伯父抿著嘴輕聲笑著。「你不知道,你和她一起回來時,我把她打發走是多麼不易。她當時想跟你結婚呢。」

  「老天爺。」傑德說道。他又給自己斟了一杯威士忌酒。「花的都是你的錢。」

  「也許並非如此。」羅科伯父微微笑著。「她仍然喜歡著你。」

  「等一下,」傑德說道,「她不打算把錢還給你。」

  「我知道,」羅科伯父說道。「我要你辦的就是為她安排好用賈維斯的錢去支持謝潑德。」

  「她是否知道你給了賈維斯這筆錢?」

  「是她介紹我認識了賈維斯。當時我以為他有一項宏偉的計劃。」羅科伯父呆呆地看著他的酒杯。「也許我不夠精明,不過賈維斯也不夠機靈。那個秘魯女人比我們倆都精明。」

  「秘魯少女。」傑德笑了起來。

  「我不懂什麼意思。」伯父說道。

  傑德望著他。「多年前,那時我還年輕,有一天,她赤身裸體地站在亞馬孫河一艘船的甲板上,和我談著秘魯少女。她說,這是世界上最有味的。可是她從來沒有告訴我,這是最精明的。」

  「你怎麼想?」羅科伯父問道,「你想和她談談嗎?」

  「當然要談,」傑德回答道,「不過我們什麼行動也不必採取。那筆錢已經到了公司,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取出。相信我,羅科伯父,這就是我瞭解的實際情況。等我辦妥的時候,謝潑德和我就控制了全域,而她僅僅只有少量的股份。」

  老人直愣愣地望著他。「你說的可當真?」

  「那是我的經營方式。」傑德回答道。

  羅科伯父一言不發地坐了一會兒,然後歎了口氣。「我老了。」他說道,「10年前我絕不會去玩這種把戲。這樣做對我來說太一本正經了。」

  「正經或是不正經,那是他們定的界線。其實都是一回事。」

  「不,」老人反駁道,「我老了,失去了自己的應變能力。」

  「你和過去仍然一樣,羅科伯父,」傑德溫柔地說道。「只不過這是不同的把戲。」羅科伯父慢慢地搖搖頭。「我希望你回到家裡來。」

  「我從來沒有離開家,羅科伯父,」傑德說道,「你想要我幹什麼呢?」

  「我老啦,」羅科伯父聲音疲憊地說道,「我要你幫助我。」

  傑德握住老人的手。他感到那只手在顫抖。「你說吧,羅科伯父。」

  「幫助我脫離這戰場,」羅科伯父說道,「我希望老死在床上。」

  最後一個講信用的人

  鹹味太妃糖,鋼板碼頭,海濱木板路旁每隔一家商店就有一個拍賣行,裡面堆滿假冒的古董。一位滿臉堆笑的黑人推著雙人座的遊覽輪椅沿木板路來回走著,他也兼做導遊,每小時75美分。白色的沙灘上到處是正在野餐的家庭。那些小商販大部分是十幾歲的孩子,在這裡叫賣蘋果蜜餞、愛斯基摩餡餅和冰棍。這就是我記憶中的大西洋城。那年我8歲,在羅莎姑姑家住了兩星期,她當時在木板路的盡頭租了一所小房子。

  那時的大西洋城跟現在大不一樣,沒有我從羅科伯父樓頂房間俯瞰時看到的巨大的旅館和賭場,如今,這些旅館和賭場用成千上萬道燈光已把這裡變成了木板路上的拉斯維加斯。我離開了窗戶,回到羅科伯父那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前。桌子角上放著一大盤鹹味太妃糖。我指著糖說:「我還不知道,你喜歡吃這個呢。」

  「為什麼不呢?總統的辦公桌上還擺著一罐軟糖呢。」

  我笑了起來。「沒錯,我記得呆在羅莎姑姑家的時候的她根本就不許我吃糖。她說吃糖會得蟲牙的。」

  「那個時候所有的娘兒們都有一些可笑的想法,你因為吃這種糖長過蟲牙嗎?」

  「小時候長過,」我說,「不過我不知道是不是吃鹹味太妃糖造成的,我從來也不會吃那麼多。」

  「我一直吃這種糖,也沒有一顆蟲牙,只不過有時會粘到假牙上,我只好把牙取下來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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