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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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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說,」她說道,「我不知道你瞭解多少,所以只好閉口不談。安傑洛也什麼都瞞著你嘛。」 我搖搖頭。「老天爺。」我說道,然後又望著她。「那位巡官,他也是同夥?」 「不錯,」她說道,「護送你到機場是他的職責之一。你還記得他跟你去廁所嗎?」 我點點頭。 「他幹得不賴,」她說道,「我看到文斯跟你去了那兒,就告訴了巡官。」 「那麼你知道那兒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問道。 「是的。我今天早上和你伯父通電話時,他告訴我的。」 「你今天早上給他打電話時,他還說了些什麼?」 「他要我給巡官打電話,讓他把可卡因送到麥德林一個叫奧恰的人那兒。就是安傑洛要送貨給他的同一個人。」她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支香煙。她緩緩地把煙吸入肺裡。「我對他說,我應當告訴你。他什麼也沒回答,只是說,要你兩點鐘給他去電話。」 我望著她。「我不知道我是否想跟他通話。」 「可是他愛你,」她說道,「而且他需要你。由於安傑洛去世,他更需要你了。」 我默不做聲。 「我怎麼辦?」她問道,「我們有了特殊的關係。我也需要你。」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裡面似乎湧起了淚水。「這對我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就這樣幹下去,你反正一直是這樣幹的。但是,我卻不知道如何在你們的世界裡生存。」 「你得有些感情才行,」她嗓子沙啞地說道,「如果不是為我,那麼就為你伯父。不管怎麼說,你們總是一家人嘛。」 「這個家庭除了悲傷外沒有給我任何東西,」我說道,「你去對我伯父說,要是他想跟我談話,我會在我父親原來的那套公寓裡的。」 接著,我便轉過身子——這樣她就看不到我的眼淚,拿起旅行袋,走出了房門。 12 從彼埃爾飯店坐出租車只消10分鐘就到了我父親原先的公寓。穿過五十九街到中央公園的西面。然後來到七十街。這是一幢老式公寓,和東部建造的那些新公寓大相徑庭。這個舒適的套間在第11層樓,天花板很高,有兩間臥室,一間起居室,一間餐廳,一間廚房和兩個洗澡間。我母親去世後,我父親就買下了這套房子。他無法在他曾和母親共同居住的屋子裡住下去。不過,他搬到這裡後,確實也為我準備了一間臥室,雖然我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寄宿學校裡度過的。 我剛跨出汽車,看門人巴尼就迎了上來。他拿過我的旅行袋。「歡迎你回家,傑德先生。」他微笑著說道。 我付了車費後便轉過身來。從我12歲搬到這兒起,他就一直稱呼我傑德先生。「你好,巴尼。」我說道。 「來吧,傑德先生,」他說完便領著我穿過門廳來到電梯。「關節炎還是折磨著我,不過我能對付。」 「好哇。」我應道,一邊把一張10美元的鈔票塞到他手中。 他把旅行袋拿到電梯上,放在我的身旁,然後按了我要去的樓層。「那套房子應當是乾淨舒適的,」他說道,「負責打掃的姑娘昨天才來過。」 「謝謝你。」電梯關門時我說道。 我走進屋子,把旅行袋放在衣帽問。巴尼說得不錯。這套住房儘管鎖著,但裡面乾淨整潔。我走進起居室,打開窗戶,從中央公園吹來的清新空氣使我為之一振。我拿起行李,來到我的臥室,打開窗戶,朝公園看去。我可以看到謝裡·尼日蘭的塔樓以及與它為鄰位於第五街的皮埃爾飯店的頂部。 這一切並沒有使我心曠神怡。我打開旅行袋,然後把它摔到壁櫥的底層,脫去外套,搭在椅子上。我拿起公文包,走進餐廳,在桌子上把包打開。 我查看錢是否還在包裡。17000美元。從公文包蓋的內層我取出安傑洛的護照,還有放著信用卡和駕駛執照的皮夾子。我從那只帶拉鍊的小夾袋裡拿出勞力士手錶,放在手裡看了一會兒。這只表的表面顯深藍色,在6、9、12的位置上鑲有鑽石,在3的位置上帶有日曆。我把它翻過來,表的背面刻著筆跡很細的字:「給我親愛的兒子安傑洛。他的21歲生日之時,爸爸。」 我把表又放回那只小夾袋裡。我還在生我伯父的氣,因為他也和他們串通起來,把我捉弄一場。可是他是我父親的兄長,而安傑洛是我的堂兄。不管我是不是樂意,我們是一家人嘛。 我關好公文包,把它拿到起居室裡,放在我父親的辦公桌上。辦公桌的一頭放著一隻銀制的雙人照相架,一邊是我父親的相片,另一邊是我母親的相片。我對著相片呆呆地望著。母親去世時我才9歲。我老是因為自己對母親印象不深而感到問心有愧。我又望著父親的相片。說來真怪,我第一次發現,他和伯父竟如此相像。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來到廚房,從架子上拿下一瓶科瓦歇酒,給自己斟了一大杯。白蘭地在我的胃中炙燒,我渾身感到暖和起來,但是並沒有變得更興奮。 我在辦公桌前坐下,又喝了一口酒,然後便拿起電話。我不知道阿爾瑪的私人電話號碼,因此就給皮埃爾飯店去電話。 接線員的聲音帶有職業性的熱情。「瓦爾加斯小姐出去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我問道。 「她沒說,先生。」她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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