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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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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它打開。」 柯米爾把腳伸進天窗把裡,用腳背把天窗鉤起來。 「下去。」 他雙手被捆住,往下走很費勁。範德姆彎腰朝下看了看,沒有看到人。裡邊沒人。他很快走下梯子,把柯米爾推到一邊,用槍筒撩開簾子。 他看到索吉婭在床上睡覺。 「進去,」他命令柯米爾。 柯米爾走進去站在床頭上。 「弄醒她。」 柯米爾用腳踢了一下索吉婭,她翻了個身,眼睛也沒睜一睜就又睡了。範德姆看到她沒穿內衣,走過去擰住她的鼻子。她慢慢睜開眼,馬上坐起來愣愣地看著面前這兩個人。她認出了柯米爾,又看到了手裡端著槍的範德姆。 她問:「怎麼了?」 然後,她和範德姆同時說出同樣一句話:「沃爾夫在哪兒?」 範德姆確信她不是佯裝不知。事情很清楚,是柯米爾向沃爾夫通報了情況,沃爾夫連索吉婭都沒叫醒就逃走了。看來他是把埃琳尼帶走了,但範德姆不知其中的原因。 範德姆用槍口頂著索吉婭的胸口對柯米爾說:「我現在向你提幾個問題,如果你答非所問,我馬上就送她上西天。懂不懂?」 柯米爾急忙點點頭。 範德姆問:「昨晚零點鐘沃爾夫有沒有通過無線電發報?」 「沒有。」索吉婭大聲說,「沒有,他沒發報,沒發報。」 「昨晚這裡有什麼事?」範德姆雖這麼問,但是不願聽到答案。 「我們在一起胡搞。」 「有誰?」 「沃爾夫、埃琳尼和我。」 「在一塊?」 「是的。」 果然如此。范德姆曾認為不會發生這種事,因為這裡面還有個女人。這說明沃爾夫對埃琳尼很感興趣,要她來是為了三個人在一起胡來。範德姆感到心裡很難過,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的所作所為太無恥,而是因為是他使埃琳尼走到了這一步。 他不再想這件事了。索吉婭講的是實情嗎?昨晚沃爾夫真的沒與隆美爾聯絡?範德姆想不出用什麼辦法來證實這件事,只是希望這是真的。 「穿上衣服。」範德姆說。 她趕忙起來把衣服穿好。範德姆用槍口對著他們二人,退到船頭處看了看,發現那裡有一個很小的洗澡間,旁邊還有兩個舷窗。 他把那倆人叫過來。「你們倆都給我進去。」 柯米爾和索吉婭都進了洗澡間,範德姆把門關上開始搜查這條船。他打開了所有的櫥櫃和抽屜,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扔在地板上。他從廚房裡拿出一把利刀,把床墊和沙發套全割開,沒發現裡面有東西。然後他又把寫字臺裡的書和紙都掏出來,也沒發現他要找的東西。他看到煙缸裡有剛燒過的紙灰,就把它倒出來,可是那張紙燒得很徹底,連個紙屑也沒剩。他翻完冰箱後又上了甲板,在工具室裡找了半天。他順著船殼四周看了看,看看有沒有繩子掛著,結果沒看見。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搜查,他確定船上既無電臺,也無用作密碼的《雷別卡》和密鑰。 他把那兩人從洗澡間里弄出來,找了根繩子把索吉婭的手捆上,然後又把他倆拴到一塊。 他押著他們走下船,上了岸邊的路,沒多大功夫就來到大街上。走到橋頭,範德姆招呼過一輛出租車來,讓柯米爾和索吉婭坐在後排,他自己坐在司機旁邊的位子上。他用槍指著柯米爾和索吉婭,那位阿拉伯司機瞪著兩隻大眼,嚇得要命。 「英軍司令部。」他對司機說。 那倆人肯定會受到審訊,但是只有兩個問題是真正要問的,那就是: 沃爾夫哪裡去了? 埃琳尼在哪裡? 沃爾夫握著埃琳尼的手腕子坐在車裡,埃琳尼想掙脫,但他攥得很死。他掏出刀子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劃了一道,刀子很鋒利,埃琳尼膽怯地看著自己的手背。起初,手背上只是像鉛筆劃了一下一樣只有一道白印,慢慢地血就從那裡滲出來了,疼得很,埃琳尼只得忍著。 沃爾夫說:「你必須要緊挨著我,什麼話也別說。」 埃琳尼突然僅起他來,瞪了他一眼。「否則你就殺死我,是不是?」她用鄙視的口氣說。 「不,」他說,「否則我就殺死比利。」 他鬆開手出了車,埃琳尼仍坐在那裡,感到很絕望。她該怎樣來對付這位強壯而又殘忍的傢伙呢?她從提包裡拿出一條手絹在流血的手背上纏好。 沃爾夫有點不耐煩了,轉過來打開車門一把將她拽出來,然後又抓著她的手走到範德姆的家門前。 他們走上臺階按動門鈴。埃琳尼想起上次她站在門廊裡等待開門的情境,才幾天以前的事,可她覺得好像已過去數年。就是那次她得知範德姆已經結婚,妻子在一年前去世。就是那天夜裡她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了範德姆。但範德姆到她那裡去時沒有帶鮮花,為此她發了火。嗨,我何必小題大作呢?後來沃爾夫就闖進她的家,接著…… 門開了,埃琳尼一眼就認出是加法爾。這位管家還記得她,說:「早上好,埃琳尼小姐。」 「您好,加法爾。 沃爾夫說:「早上好,加法爾。我是亞歷山大上尉。少校讓我來一趟。讓我進去好嗎?」 「當然,長官。」 加法爾問到一旁,沃爾夫仍抓著埃琳尼的手進了門廳。埃琳尼還記得這個用瓷磚砌成的門廳。 加法爾說:「我希望少校一切都很好……」 「是的,他很好。」沃爾夫說,「但他今天早上還有事要辦,不能回家,所以他讓我來一趟,一則是讓你放心,二則是要我把比利送到學校去。」 埃琳尼被驚呆了。真可怕,沃爾夫是要綁架比利。沃爾夫剛才在車上提到比利時她腦海裡閃出過「綁架」二字,但她不敢往下想,因為她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她該怎麼辦呢,她真想喊:不,加法爾,他在說謊,快帶著比利跑,跑得遠遠的。但是沃爾夫有刀子,加法爾的歲數大了,沃爾夫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比利。 沃爾夫推著埃琳尼進了客廳,最後將她的手鬆開。埃琳尼看了看室內的裝飾,感到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她的目光從壁爐移到那張全家福照片上去,最後又緊盯著範德姆的愛妻安琪拉的像。安琪拉也許會知道該怎麼辦。她會大聲說:「不要胡鬧!」然後走下來抓住沃爾夫的胳膊把他推出這個家。想到這裡,埃琳尼搖了搖頭驅散了心頭的幻覺。安琪拉像她一樣無能為力。 沃爾夫坐在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紙和一支鉛筆開始寫什麼。 埃琳尼不知加法爾這時幹什麼去了。他會不會去打電話給比利的爸爸核對一下這件事呢?埃及人給英軍司令部打電話不是那麼容易的,這點埃琳尼很清楚,也許接線員或秘書不給加法爾傳電話。埃琳尼這時才意識到電話就在這間屋裡,如果加法爾真的要打電話的話,沃爾夫肯定不會讓他打。 「你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來?」她大聲嚷道。絕望和恐懼使她的聲音變得很尖。 沃爾夫停筆看了她一眼。「別驚著小孩,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趕。」 「把比利留下,他還是個孩子。」她央求他。 「他是範德姆的孩子,」沃爾夫抿著嘴笑著說。 「你不需要他。」 「範德姆可能會猜測到我要去哪裡,我要保證他不敢跟蹤我。」。 「你認為你把他的孩子帶走了他會穩穩當當地坐在家裡嗎?」 沃爾夫顯然也在考慮這一點。「我希望他那樣。」他停了一下又說,「不管怎麼說,這樣幹不會對我有什麼損失。如果我不把比利帶上,他會不擇手段地追蹤我。」 埃琳尼強忍著淚水。「難到你不覺得這孩子可憐?」她問。 「憐憫是不值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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