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外國文學 > 情死荒漠 | 上頁 下頁
四一


  「那是件好事。如果你能睡覺的話,傷口上的線在你睡覺時不致於被弄壞。」她還是堅持讓他吃藥。

  「我很想睡一覺,但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不能耽擱。」

  「你現在什麼事也不能幹,不能走動,儘量少說話。你失血太多,身體很虛弱。這種傷屬精神和肉體雙重創傷,幾小時內你會感到頭暈、噁心、疲乏、渾身不舒服、精神恍惚。」

  「如果讓德國人打到開羅來,我的情況會更糟。」範德姆說著就站起身來。

  艾伯斯努特大夫看上去很為難。範德姆心想,她可以讓傷員這樣,或者那樣,但對固執地不服從她吩咐的傷員卻不知該怎麼辦。

  「你真糊塗,」她說。

  「沒錯。我可以吃東西嗎,」

  「不行。只能用開水沖葡萄糖喝。」

  我可以用杜松子酒沖那玩意兒,他想。他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冷冰冰的。

  傑克斯把車停在醫院門外等著範德姆。看到範德姆走出來,他迎上去說:「我就知道他們留不住你,長官。我用車把你送回家嗎?」

  「不,」他看了看表,表停了。「什麼時間?」

  「兩點過五分。」

  「我估計沃爾夫不是一個人在那裡就餐。」

  「是的,長官。他的同伴現在被抓到司令部去了。」

  「到司令部去。」

  「你敢肯定……」

  「是。」

  車啟動了,範德姆說:「通知上邊了嗎?」

  「你指今晚發生的事?沒有,長官。」

  「好,明天通知他們也來得及。」範德姆沒再把話說下去,其實兩人心照不宣。讓沃爾夫把重要情報搞到手已使情報部門狼狽不堪,如果讓沃爾夫再從指頭縫裡溜走,那就太丟人了。

  範德姆說:「我認為與沃爾夫一起就餐的是個女人。」

  「您說得太對了,的確如此。這個人長得很漂亮,名字叫索吉婭。」

  「是那個舞蹈演員?」

  「就是她。」

  車繼續行駛,兩人誰都不說話。範德姆暗暗思忖:沃爾夫真是個頭腦冷靜的來客,他一方面與一個很有名氣的舞蹈演員外出遊逛,一方面搜集英國軍事秘密。好吧,現在沃爾夫別想這麼自在了,大禍快要降到頭上了。這件事給沃爾夫敲了警鐘,英國人就跟在後面。從今以後他就得加倍小心。

  他們抵達英軍司令部,兩人都從車裡出來。範德姆說:「把她帶到這裡後怎麼對待她?」

  「什麼也沒做。她被關在一間空屋子裡,沒給她飯吃,沒給她水喝,也沒審問她。」

  「很好。」

  在這一段時間裡她贏得了思考的機會,真是讓人遺憾。范德姆知道,審問戰俘最好是在他被剛剛抓住還怕被殺的時候進行,那樣效果較好。如果把他從這裡再送到那裡,給他吃飽喝足,他就會意識到他不再是名戰士而是一名俘虜,就會想起他的權力和義務,然後再審問時就問不出東西來了。範德姆應該在餐館打鬥過後立即審問索吉婭。既然那樣做是不可能的,補救的最好辦法就是把她孤立起來,什麼話也別對她講,等待範德姆來審問。

  傑克斯領著範德姆穿過走廊向審訊室走去。范德姆從監視孔往裡瞅了瞅,看到這是間方形房子,沒窗戶,電燈很高。裡面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頭有間廁所,廁所無門。

  索吉婭坐在一張椅子上,面朝門口。範德姆心想,傑克斯說得對,她的確很漂亮。范德姆看到索吉婭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不煩躁,不四處張望,沒吸煙,也沒擺弄指甲。他認為,這是塊難啃的骨頭。不一會兒,她那漂亮的臉上的表情起了變化,她站起來,開始在屋裡踱來踱去。范德姆暗暗高興,看來不是塊很硬的骨頭。

  他打開門走進去。

  範德姆坐在桌前一句話也不說。索吉婭站在那裡,沒有人理睬她,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心理上的打擊。範德姆心想,第一分我贏了。他聽到傑克斯跟在他身後走進來並關上了門。

  範德姆抬起頭來看著索吉婭。「坐下。」

  她站在那裡望著範德姆,一絲微笑出現在她的臉上。她指著範德姆臉上的繃帶說:「這是他給你搞的嗎?」

  這第二分讓她贏去了。

  「坐下。」

  「謝謝。」她坐下來。

  「『他』是誰?」

  「亞歷山大·沃爾夫,就是你今晚想抓到反而被他打傷的那人。」

  「誰是亞歷山大·沃爾夫?」

  「三拍舞廳的主顧,是個富人。」

  「你認識他多久了?」

  她看了看手錶,說:「5個小時。」

  「你與他是什麼關係?」

  她聳了一下肩膀說:「他約我出來的。」

  「你們怎樣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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