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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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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 「好好想想,」範德姆厲聲說。「有沒有人一次付給你127英鎊?」 「噢,……對,對了。」米克斯像受到傷害一樣突然說。「這位顧客很有派頭。他付給我126鎊零10先令。」 「這人叫什麼名字?」範德姆壓住嗓門問。 「沃爾夫……」 「哈哈!」 「我真有點吃驚,沃爾夫先生多年來一直是我們的顧客,很安分,在付款問題上從不作假。」 「聽著,」範德姆說:「你有沒有把食品送到他家裡去。」 「沒有。」 「他媽的。」 「我像以前一樣主動提出來給他送去,可這次沃爾夫先生卻……」 「通常你都把貨送到他家裡去嗎?」 「是的,可這回……」 「他家在什麼地方?」 「我想想,對,是花園城橄欖街。」 範德姆的拳頭重重地落到櫃檯上,櫃檯上的玻璃被打碎了。米克斯看上去確實害怕了。 範德姆說:「這麼說你最近沒去那裡送東西了?」 「自從他回來後我就一直沒去送過。太對不起了,這種肮髒的錢經過了我這雙無辜的手到了您那裡。也許我可以為您做點什麼,有話好商量……」 範德姆考慮了一下,說:「可以。」 「我們一起喝點咖啡吧。」 範德姆點了點頭,米克斯領著他來到後邊的一間屋裡。屋裡的貨架上整整齊齊地排放著許多進口食品,有酒,也有各種罐頭。其中有俄國的魚子醬,有美國的罐頭火腿,還有英國的果醬。米克斯向咖啡杯裡倒了一些味道香濃的咖啡,臉上又一次露出笑容。 他說:「這些小問題我們朋友之間完全可以私下解決。」 兩人都端起杯子來開始喝。 米克斯又說:「為了表示我夠朋友,我願意向你提供些食品,只要我這裡有就行。我還存了點法國酒……」 「不,不……」 「現在,在開羅到處搞不到蘇格蘭威士忌,可我這裡有。」 「對於你這樣解決問題,我一點都不感興趣。」範德姆不耐煩地說。 「噢,我明白了,」米克斯說。他認為範德姆是要現金。 「我要找到沃爾夫,」範德姆繼續說,「我要知道他現在住在什麼地方。你剛才不是說他是你這裡的常客嗎?他都買些什麼?」 「香檳酒、魚子醬、咖啡、外國酒,鹹胡桃、蒜腸、白蘭地酒泡的杏……」 「太好了,」範德姆對這意外的情報十分有興趣,把米克斯說的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了。一名諜報人員如此花錢購買進口食品說明了什麼呢?回答是:這人行動不謹慎。可是,沃爾夫並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這看來是個行動方式問題。 範德姆說:「我現在要知道他什麼時候還來買東西。」 「他的香檳酒喝光了自然就來。」 「很好,他再來時,我要查明他的住處。」 「不過,先生,如果他還不願意我去給他送貨……」 「我正在考慮這個問題,我會給你派個助手來。」 米克斯對這個主張有點反感。「先生,我會幫助你的,可是我的生意是私人……」 「別囉嗦了,你沒別的出路,要麼幫我的忙,要麼進監獄。」範德姆很嚴厲地說。 「不過,讓英國軍官在我的商店裡……」 「嗨,不會來個英國軍官。」範德姆心想,來個英國軍官站在這裡,那不就把沃爾夫嚇得不敢來了嗎? 範德姆笑了笑說:「我想,我會派個適合幹這項工作的人來。」 當天晚上,範德姆吃罷晚飯後買了一大束鮮花,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來到埃琳尼的住處。 她住在普拉西德爾劇院旁邊的一幢老式公寓裡,她的那套房子優美寬敞。一位努比亞看門人將範德姆帶到三樓,範德姆拐過樓中央用大理石砌成的樓梯間來到了A號並敲響了門。 他事先並沒告訴她自己要來。他突然想起來,她也許正在與她的男朋友玩得正高興。 他很耐心地在走廊裡等著,心裡在想像著她住的房子裡面會是什麼樣子。這是他第一次來,她也許出去了,因為她晚上有許多事要做。 門開了。 她穿了一件黃色的棉布上衣和一件裙子,布料很薄,透過衣服幾乎可以看清她的皮膚。衣服的顏色和她的淺棕色皮膚十分相襯,非常協調。她茫然地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認出他來,並頑皮地笑了。 她說:「嗨,是你。你好。」 「晚上好。」 她向前邁了一步,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請進。」 他走進去,她把門關上。 「我沒想到你給了我個吻。」他說。 「我喜歡這樣。來,讓我把你的外衣脫掉。」 他把花遞給她。他感到自已被戲弄了。 「我先把花插在水裡,你到裡面去吧。」 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走進她的起居室並四處張望了一下。這間屋子給人的感覺很舒適,容易讓人想入非非。裡面的裝飾以粉色和黃色為基調,有幾個鬆軟的沙發擺在地上,中間有一張白色的榆木桌子。這是間角屋,兩邊都有窗戶。落日餘暉使屋裡的東西發出淡淡的光來。在地板上有一張棕色的皮質氊子,看上去像熊皮,範德姆彎下腰去摸了摸,證明是真貨。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埃琳尼赤條條地躺在這上面翻來滾去。範德姆眨了眨眼又看了看別的地方。在他坐的旁邊的一個座位上有一本。人剛才他敲門時她也許正在看它。他把書拿過來又坐下,書上還散發著她身上的熱氣。這本書的名字叫《斯坦布爾列車》,裡面講的好像是間諜密探的事。在他坐的對面牆上有一張現代派創作的畫,畫面上的女郎都穿著華麗的常服,而男人們卻一個個赤身裸體。範德姆站起來走到對面在那幅畫的下面的沙發上坐下,這樣他就看不到畫面了,他覺得那張畫很怪。 她手托著插有鮮花的花瓶走進屋裡,屋裡頓時充滿了香氣。 他抽出一支煙,說:「我還擔心你會出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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