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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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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最後吃完了一大盤水果和乳酪。然後禮節性地喝了一杯咖啡和一球形玻璃杯白蘭地,此時唐作好了說話的準備。他把他的龐大的身軀移到一張難以承受他重量的椅子上,部長慌忙領他到客廳裡又軟又厚的扶手椅上。他指使傭人把咖啡和白蘭地端來,然後把他打發走。部長親自為唐倒了咖啡,接著又遞給他一支雪茄,被唐拒絕了。他洗耳恭聽唐的高見,他知道那一定是中肯的。唐·克羅斯不停地注視著部長,他並非為那貴族式的外觀,直率粗獷的相貌以及強有力的權勢所動容。他鄙視部長的鬍鬚,認為它富有一種慈愛感。這是一個隻可以在羅馬卻不可以在西西里招人注目的人。然而,這是一個可以在西西里用來鞏固黑手黨勢力的人。在過去的年代裡,對羅馬的輕蔑是一大過錯;結果導致了墨索里尼和法西斯主義者的上臺。唐·克羅斯沒有幻想。左翼政府會認真地實行改革,掃除「聯友幫」的秘密政府,只有天主教民主黨的政府才會維持那種能夠使唐·克羅斯堅不可摧的合法進程,所以他同意到羅馬來,以一種信仰治療者的得意之情看望一群喪失能力的乞求者,他們主要遭受著癔病之苦。他知道他能夠達到治癒的效果。 「在下次選舉中我能把西西里交給你,」他對部長說,「但是,我們需要武裝人員。你必須對我保證不再對圖裡·吉裡亞諾採取行動。」 「這我不能答應。」特雷紮部長說。 「這是你必須要答應的。」唐·克羅斯答道。 部長捋了下小鬍子。「這個吉裡亞諾是什麼樣的人?」他勉強地問道,「他太年輕了,而且如此兇殘。即便作為西西里人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啊,不,他是個文雅的小夥子。」唐·克羅斯說,不顧部長的冷笑,沒有提及他從未見過吉裡亞諾。 特雷紮部長搖搖頭。「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他說,「一個殺了那麼多武裝警察的人不能被稱為文雅的小夥子。」 這的確是事實。唐·克羅斯想,在過去的幾年裡,吉裡亞諾特別魯莽。自從他處決了道達拉「神父」那個時候起,他就把怒火投向他的一切敵人,黑手黨和羅馬政府。 他開始向一些報紙發送信件,宣佈他是西西里西部的統治者,任憑羅馬採取什麼行動。他發送信件阻止蒙特萊普、科萊昂和蒙瑞阿勒市的武裝警察午夜後在街道上巡邏。他對此的解釋是,他的人必須到達一定的地點會見朋友或家人,他不願意他們在床上被抓獲,走出家門時被槍殺,或者他本人希望去看望在蒙特萊普的家人的時候遇到麻煩。 報紙刊登這些信件並附了有趣的小短文。薩爾瓦多爾·吉裡亞諾禁止卡塞塔酷刑?這位土匪禁止警察在西西里的城鎮裡履行合法的巡邏任務?多麼狂妄,多麼厚顏無恥。難道這位年輕人自認為是意大利的國王?一些漫畫描繪武裝警察隱蔽在蒙特萊普的小巷裡,這時吉裡亞諾的巨大身軀趾高氣揚地步入廣場。 當然,蒙特萊普的指揮官只有一件事可以做。每天夜裡他派巡邏隊上街,每天夜裡他的駐軍擴充到100人,處於警戒狀態,守衛從山裡進入城裡的入口,這樣吉裡亞諾便不能發動攻擊。 但是,有一次他派武裝警察進入山裡,吉裡亞諾和他的五名頭目——皮西奧塔、特拉諾瓦、帕薩坦波、西爾維斯特羅和安東裡尼——每人帶領50名匪幫伏擊了他們。吉裡亞諾毫無憐憫之心,六名武裝警察喪命,其他支隊在機關槍和步槍的強大火力下四下逃散。 羅馬起來進行武裝反擊,但正是吉裡亞諾的這種魯莽才能在目前為他們大家服務,只要唐·克羅斯能夠說服司法部長這個關鍵人物。 「相信我,」唐·克羅斯對特雷紮部長說,「吉裡亞諾能夠為我們的目的服務。我將勸說他與西西里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黨派宣戰。他將襲擊他們的總部,鎮壓他們的組織者。從廣義上說,他將是我們的軍事武裝。那麼,我的朋友們和我本人當然將會做不能在公開場合下做的必要的工作。」 特雷紮部長並未被這一建議所打動,但是他用一種目空一切的語氣說:「吉裡亞諾已經是一個民族的罪犯,一個世界的罪犯。我的桌子上有一份軍隊參謀部的計劃,準備發兵鎮壓他。現在出1000萬里拉懸賞他的頭。1000名武裝警察處於戒備狀態,即將開赴西西里去增援在那兒的部隊。你要求我保護他?我親愛的唐·克羅斯,我正要指望你幫忙把他交給我,正像你以前幫助交出其他土匪一樣。吉裡亞諾是意大利的恥辱。大家都認為必須要除掉他。」 唐·克羅斯呷了一口咖啡,用手指擦了擦鬍子,對這種羅馬式的虛偽有點不耐煩。他緩慢地搖搖頭。「圖裡·吉裡亞諾活著對我們太有用了,在山裡幹出了壯麗的業績。西西里的人民崇拜他;他們為他的靈魂和安全祈禱。在我的島上沒有一個人背叛他。而且,他比其他的匪徒精明得多。我有一些密探在他的營地,但他人格的魅力使我不知道他們究竟對我有多大程度的忠誠。你談到的就是這樣一種人。他能激發起每一個人的感情。如果你派1000名武裝警察和軍隊將他們打敗——以前他們也失敗過——然後又怎麼樣?我告訴你這情況:如果吉裡亞諾決定在下一次的選舉時幫助左翼的黨派,你將會失去西西里。」他停頓好長一段時間,目光盯著部長。「你必須與吉裡亞諾取得和解。」 「但是,這一切如何來安排?」特雷紮部長帶著彬彬有禮而又高傲優越的微笑說,對此唐·克羅斯嗤之以鼻。這是羅馬式的微笑,此人卻是在西西里土生土長的。部長繼續說:「我有絕對可靠的消息,吉裡亞諾並不喜歡你。」 唐·克羅斯聳聳肩:「由於他沒有理智地去忘卻一次怨恨,三年來他一直耿耿於懷。我和他有一種聯繫手段。赫克托·阿道尼斯博士是我的人,他也是吉裡亞諾的教父和最可靠的朋友。他將作為我的調解人,使我與吉裡亞諾言歸於好。但是,我必須從你那兒以某種具體的形式得到必要的保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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