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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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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一個問題,」克羅斯說,「你有沒有看見他和一個頭戴滑稽帽子的矮個子待在一起?」 「一個意大利人,」夏基說,「我們在一起吃飯,然後吉姆就叫我走開了。一個怪得嚇人的傢伙。」 克羅斯伸手到公文包裡又取出兩疊錢。「這是兩萬美元,」他說,「還要記住,你要是保持緘默,就會再得到5萬美元。好嗎?」 「我知道你是誰。」夏基說。 「你當然知道,」克羅斯說,「我指示波拉德告訴你我是誰。」 「我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夏基說,咧嘴露出了很有感染力的笑,「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有馬上要下你整個公文包裡的錢。也正因為如此,我將保持緘默兩個月。你和洛西兩個人,我不知道誰會先殺了我。」 克羅斯·德利納意識到,他面臨嚴重的問題。他知道吉姆·洛西接受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賄賂,知道他一年得到5萬美元的薪水,執行特殊任務還有額外獎勵,但其中並不包括謀殺。克羅斯足以做出最終的判斷了。丹特和洛西殺死了他父親。他很容易做出這一判斷,他不受法律證據的約束。他接受的全是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訓練,這就幫助他作出了有罪的裁判。他瞭解他父親的能力和個性。哪個行兇搶劫犯也無法接近他。他也瞭解丹特的個性和能力,知道丹特討厭他父親。 主要的問題是:丹特是自行其是,還是唐指揮殺人的?可是克萊裡庫齊奧家族沒有理由呀,他父親忠心耿耿地幹了40多年,為家族的飛黃騰達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是抗擊聖迪奧家族的大功臣。克羅斯並非第一次納悶:為什麼從未有人向他詳細敘說這場戰爭,他父親沒說過,格羅內韋爾特沒說過,喬治、佩蒂和文森特也沒說過。 克羅斯心裡越琢磨,就越確信一樁事:唐沒有插手殺害他父親。唐·多米尼科是個十分保守的生意人。他獎勵忠心耿耿為他效勞的人,而不懲罰這樣的人。他為人極其公正,達到冷酷無情的地步。不過,最充分的論點是:假若是他殺害了皮皮,他決不會讓克羅斯活著。這就證明唐是無辜的。 唐·多米尼科相信上帝,有時相信命運,但他並不相信巧合。那個行兇搶劫犯打死了皮皮,而吉姆·洛西又是打死行兇搶劫犯的警察,唐決不會相信這樣的巧合。他肯定做過調查,發現丹特與洛西有牽連。他不僅會知道丹特有罪,還會知道他出於什麼動機。 丹特的母親羅絲·瑪麗怎麼樣?她知道什麼呢?她聽說皮皮遇難時,來了一次最嚴重的發作,尖聲刺耳地不知喊叫什麼,嗚嗚咽咽地哭個不停,唐說把她送到了他多年前資助的東漢普頓精神病醫院。她在那裡至少要待一個月。 除了丹特、喬治、文森特和佩蒂以外,唐總是禁止別人去醫院探視羅絲·瑪麗。不過克羅斯經常送去鮮花和成籃的水果。那麼羅絲·瑪麗究竟為什麼這樣肝腸寸斷呢?難道她知道丹特有罪,瞭解他的動機?這時候,克羅斯想起唐曾說過,丹特要做他的財產繼承人。這是個不祥之兆。克羅斯打定主意,他要不顧唐的禁令,到醫院看望羅絲·瑪麗。他去時要帶上鮮花、水果、巧克力和乾酪,還要帶著一片真情,不過目的是哄騙她出賣她兒子。 兩天之後,克羅斯走進了東漢普頓精神病醫院的門廳。門口有兩個門警,有一個把他領到了接待處。 接待處的女士是個中年人,穿著很考究。克羅斯說明了來意,女士向他投去了迷人的微笑,說他必須等候半個小時,因為羅絲·瑪麗正在做一個小醫療程序。等做完後,她會通知他的。 克羅斯坐在接待區的候診室裡,就在門廳旁邊,裡面有桌子和硬墊扶手椅。他拿起一本好萊塢雜誌,翻閱當中,見到一篇介紹洛杉磯偵探英雄吉姆·洛西的文章。文章詳細列舉了他的英雄事蹟,最卓著的是打死了搶劫殺人犯馬洛。有兩個說法讓克羅斯感到好笑。他父親被說成一家商情服務社的業主,一個兇殘的罪犯的無可奈何的受害者。文章的結束語也很惹人注目,說什麼要是有更多吉姆·洛西這樣的警察,街頭犯罪將受到控制。 一個護士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是個看上去強壯得令人生畏的人,但她帶著和悅的微笑說道:「我帶你上去。」 克羅斯拿起那盒巧克力和買來的鮮花,跟著護士上了不高的一段樓梯,然後穿過一條很長的走廊,走廊裡有一道道的門。到了最後一道門,護士用一把萬能鑰匙,把門打開了。她示意克羅斯進屋裡,隨即為他關上了門。 羅絲·瑪麗穿著一件灰色晨衣,頭髮紮得整整齊齊的,正在看一台小電視。她一瞧見克羅斯,便忽地從長沙發上跳起來,撲進他的懷裡。她嗚嗚地哭了。克羅斯親了親她的臉腮,把巧克力和鮮花送給了她。 「哦,你來看我啦,」羅絲說,「我還以為你因為我對不起你父親而恨我呢。」 「你沒有對不起我父親的地方。」克羅斯說,把她領回到長沙發上。隨後,他關上了電視,跪在長沙發旁邊。「我真為你擔心。」 羅絲伸手撫摩他的頭髮。「你總是這麼美,」她說,「真遺憾,你是你父親的兒子。我很高興看到他死了。不過我早就知道要出可怕的事情。這天地間全是我給他撒下的毒。你以為我父親會善罷甘休嗎?」 「唐是個公正人,」克羅斯說,「他決不會責怪你。」 「他愚弄了你,就像愚弄了所有的人一樣,」羅絲·瑪麗說,「千萬不要信任他。他出賣了自己的女兒,出賣了自己的外孫,出賣了自己的外甥。……現在又要出賣你。」 她的嗓門扯得很高,克羅斯怕她再一次發作。 「安靜下來,羅姨媽,」克羅斯說,「告訴我你遇到了什麼煩惱,非得回到這兒。」他直瞪瞪地盯著她的眼睛,心想她年輕時該有多麼漂亮呀,如今眼裡還透著天真的神氣。 羅絲·瑪麗小聲說道:「讓他們給你講講對聖迪奧家族的戰爭,那樣一來,你就什麼都明白了。」她往克羅斯身後望去,隨即用手捂住了頭。克羅斯轉過身。門打開了。文森特和佩蒂靜悄悄地站在那裡。羅絲·瑪麗忽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跑進臥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文森特的嚴峻面孔流露出了憐憫和絕望。「天哪!」他說。他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門,然後對著門縫說道:「羅,開開門。我們是你的兄弟,不會傷害你的……」 克羅斯說:「好巧啊,在這兒遇見你們。我也是來看望羅絲·瑪麗的。」 文森特從來沒有工夫說廢話。「我們可不是來看望她的。唐想要在誇格見你。」 克羅斯揣摩了一下局勢。顯然,接待員給誇格的什麼人打過電話。顯然,這一步是早就計劃好了。同樣很顯然,唐不想讓他跟羅絲·瑪麗交談。他打發佩蒂和文森特來找他,就說明不是要謀殺他,他們不會這樣冒冒失失地暴露自己。 文森特說的話證實了這一點:「克羅斯,我乘你的車跟你一起走。佩蒂乘他自己的車。」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謀殺決不會是一對一。 克羅斯說:「我們不能這樣丟下羅絲·瑪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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