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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克勞迪婭說:「克羅斯,韋爾的情況糟糕透了。我們得幫幫他的忙。」

  在克羅斯看來,韋爾並非很糟糕。他似乎十分悠閒,眼睛半睜半合,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克羅斯一下給惹火了。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當然是切斷他在本市的所有信貸。這會節省資金的,他是我生平所見到的最無能的賭徒。」

  「不是為賭錢的事。」克勞迪婭說。接著,她向哥哥詳細講述了馬裡昂如何對韋爾許諾說,他要給他從他作品的所有續集的總收入中提成,可後來他就去世了。

  「那又怎麼樣呢?」克羅斯問。

  「現在博比·班茨不肯履行這一許諾,」克勞迪婭說,「博比自從當上洛德斯通製片廠的廠長以來,他被權力沖昏了頭腦,千方百計地要學馬裡昂的樣子,可他既沒有那樣的智慧,也沒有那樣的氣質。因此,歐內斯特又受到了冷落。」

  「你認為我究竟能幫什麼忙?」克羅斯問。

  「你在與洛德斯通合夥攝製《梅薩麗娜》,」克勞迪婭說,「你對他們一定有些影響。我想讓你要求博比·班茨履行馬裡昂的許諾。」

  正是在這種時候,克羅斯對克勞迪婭感到失望。班茨是決不會退讓的,這是他的工作和性格的一部分。

  「不行,」克羅斯說,「我以前向你說過了。除非我明知對方會給以肯定的答覆,否則我是不會提什麼要求的。而這件事是不可能的。」

  克勞迪婭皺了皺眉。「我從不瞭解這個情況,」她說,然後頓了一下,「歐內斯特不是說著玩的,他要自殺,好讓家人奪回著作權。」

  一聽這話,韋爾來了興致。他說:「克勞迪婭,你這個傻瓜,難道你不瞭解你哥哥?他要是向什麼人提個什麼要求,人家回絕了他,他非自殺不可。」他向克羅斯咧嘴笑了。

  克羅斯感到很惱火,韋爾竟敢當著克勞迪婭的面這樣說話。幸好在這時,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來了滾動開合餐桌,在起居室擺好了飯菜。三人坐下用餐時,克羅斯儘量克制自己,但還是忍不住面帶冷笑地說道:「歐內斯特,依我看,你要是自殺了,倒能解決一切問題。也許我能幫忙。我讓你搬到10樓,你可以從窗口跳下去。」

  這時克勞迪婭冒火了。「這不是鬧著玩的,」她說,「歐內斯特是我的一個最好的朋友。而你是我哥哥,總是口口聲聲地說你愛我,為了我幹什麼都行。」她嗚嗚地哭起來了。

  克羅斯立起身,走過去抱住她。「克勞迪婭,我實在沒有辦法。我可不是魔術師。」

  歐內斯特·韋爾津津有味地吃著飯。看樣子,他最不像是要自殺的人。「你過謙了,克羅斯,」他說,「唉,我還真沒有膽量從窗口跳下去呢。我想像的太多了,在來這兒的路上都設想自己死了上千次了,心想我會如何血肉模糊,濺得到處都是。甚至還會落在一個無辜的人身上。我太膽小了,不敢割手腕,眼睛見不得血,對槍、刀子和車輛也怕得要死。我不想臨了做個一事無成的植物人。我不想讓該死的班茨和迪爾來笑話我,霸佔了我所有的金錢。你有一個辦法:雇一個人殺死我。別告訴我什麼時候下手。幹掉我就行了。」

  克羅斯笑起來了。他親切地拍了一下克勞迪婭的頭,然後回到他的椅子上。「你以為這是他媽的拍電影嗎?」他對歐內斯特說,「你把殺死一個人當兒戲嗎?」

  克羅斯離開餐桌,走到他的辦公桌跟前。他打開抽屜,取出一袋黑籌碼,摔給了歐內斯特,一面說:「這是1萬元。到賭桌上最後碰碰運氣,也許你會走運的。別在我妹妹面前侮辱我啦。」

  韋爾頓時喜形於色。「得了,克勞迪婭,」他說,「你哥哥是不打算幫忙的。」他把那袋黑籌碼裝進口袋,似乎急不可耐地想開賭。

  克勞迪婭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她在動腦一筆一筆地相加,可就是算不出個總數。她望著哥哥那張安詳而俊秀的面孔。他不可能是韋爾所說的那號人。她親了親克羅斯的臉腮,說道:「對不起,我是為歐內斯特擔心。」

  「他不會有事兒,」克羅斯說,「他太喜歡賭錢了,不會去死的。他還是個天才,對吧?」

  克勞迪婭笑了。「他總是這樣說.我也表示同意,」她說,「而且他還是個令人討厭的膽小鬼。」不過,她還是伸出手去,親熱地拍拍韋爾。

  「你幹嗎要跟他粘在一起?」克羅斯說,「你幹嗎要跟他住一個套間?」

  「因為我是他最好的,也是最後的朋友,」克勞迪婭氣衝衝地說道,「我還喜愛他的書。」

  那兩人走後,克羅斯就利用後半夜來做好向韋文參議員移交500萬元的計劃。計劃做好後,他就打電話給賭場經理(系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高級成員),讓他把錢帶到他的頂層套房。

  錢裝在兩隻大袋子裡,由經理和兩個保安人員帶來了,那兩位保安人員也是克萊裡庫齊奧家族的人。他們三人幫助克羅斯把錢裝進那只中式旅行箱裡。賭場經理對克羅斯微微一笑,說道:「好漂亮的箱子。」

  那三人走後,克羅斯拿起床上的大被子,把箱子包了起來。接著,他吩咐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兩份早餐來。過了幾分鐘,保安人員打來電話,說利亞·瓦齊等候見他、他指示把利亞帶上來。

  克羅斯擁抱了利亞。他總是很樂意見他。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客房用餐服務人員送來早餐以後,克羅斯問道。

  「壞消息,」利亞說,「就是在貝弗利希爾斯大酒店休息廳截住我的那個偵探,當時我正跟斯坎內特在一起。吉姆·洛西。他來到獵屋,審問我和斯坎內特的關係。我毫不客氣地把他打發走了。糟糕的是,他怎麼知道我是誰,住在哪兒。我沒上過警察局的檔案,也從沒遇到過麻煩。因此,這就意味有人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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