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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他把朱莉婭推到沙發上,用一條腿壓住她的身體,然後打開她的手袋,把裡面的東西一古腦倒在咖啡桌上。接著把手伸進手袋的小袋子裡,取出裝著信用卡和駕駛執照的皮夾子。他仔細瞅了半天,歡喜得咧嘴一笑。他對朱莉婭說道:「把假髮摘了。」緊接著,他隨手拿起沙發的圓墊子,伸過去把朱莉婭臉上的脂粉擦乾淨。

  「我的老天,你就是朱莉婭·德萊利,」丹特說,「我竟然操了電影明星。」說著又放聲大笑,「你隨時都可以在我帽子裡小便。」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打電話來把克羅斯叫醒了。這一整天都會很忙。克羅斯得把丹特在賭場出納室所開的借據全部取出來,做些手腳從帳面上勾銷。他得從賭場主管手中要過帳簿,重新做一次帳目。另外,他得想辦法吊銷大蒂姆對那輛羅爾斯-羅伊斯小車的擁有證明。喬治早就讓人辦了合法文件,小車所有權的轉交只能一個月後才能正式生效。從這一手,可以看出喬治的老到。

  事情剛做到一半,克羅斯接到洛雷塔·朗的電話。她就住在酒店裡,急著要見克羅斯。克羅斯以為事情跟克勞迪婭有關,就讓保安人員把洛雷塔領到了他的頂層套房。

  洛雷塔吻吻克羅斯的雙頰,然後把朱莉婭和丹特之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洛雷塔說那個男人自稱史蒂夫·夏普,擲骰子輸掉了10萬美元。她們三個覺得很了不起,朱莉婭便決定和他上床。她們三人來這裡只是為了鬆快一下,到賭場玩一宿。現在,她們嚇壞了,擔心史蒂夫會鬧出一場醜聞。

  克羅斯深表同情地點點頭。他心想,在這麼大的行動前夕,丹特幹出了這樣一件蠢事,這狗娘養的竟然把黑籌碼送給萍水相逢的人去賭博。克羅斯沉穩地對洛雷塔說:「我確實認識這個人。你的兩個女伴是什麼人?」

  洛雷塔心知最好不要跟克羅斯玩花樣,便把女伴的名字告訴了他。克羅斯笑著問道:「你們三個經常這樣幹嗎?」

  「我們得找點樂趣,」洛雷塔說。克羅斯會意地笑了笑。

  「好呀,」克羅斯說,「你的朋友去了丹特的房間,脫去了衣服,她想說有人強姦她?是嗎?」

  洛雷塔急忙答道:「不,不。我們只希望他保持沉默。他一聲張出去,我們這輩子就完了。」

  「他不會講的,」克羅斯說,「他這人有點怪,他不喜歡為公眾所注目。不過聽我一句話,不要再和他混在一起。你們女人應該小心一點。」

  聽了最後一句話,洛雷塔大為不快。她們三人已經商量好,繼續這種外出冒險活動。小小的不幸不足以嚇退她們。發生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問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講的?」

  克羅斯嚴肅地盯著她。「我會讓他給我這個面子。」他說。

  洛雷塔走後,克羅斯要來了秘密的攝像檔案,攝像帶錄下了在服務總台登記的所有客人。他看得很仔細。手頭掌握了有關的情況之後,輕而易舉地即可透過化妝認出洛雷塔·朗的女伴。丹特事先竟然對真相一無所知,真夠遲鈍的。

  皮皮動身去洛杉磯查看刺殺大蒂姆行動的準備事項之前,趕去吃午飯時,經過頂層套房辦公室。克羅斯把洛雷塔的話複述了一遍。

  皮皮搖搖頭。「這個雜種可能會錯過時機,把整個行動搞砸鍋。我告訴他不要戴那該死的帽子,他就是不聽。」

  克羅斯說:「這次行動千萬要當心。留意著點丹特。」

  「我策劃妥當了,他不可能弄糟的,」皮皮說,「今晚在洛杉磯見著他,我再好好跟他說一說。」

  克羅斯告訴皮皮,喬治事先辦好了合法文件,使得大蒂姆在一個月內不可能成為羅爾斯-羅伊斯的法定擁有者,他一死,大酒店便可收回這輛車。

  「喬治就是這樣一個人,」皮皮說,「如果是唐的話,他會讓這輛車作為大蒂姆的私人財產,傳給他的孩子。」

  「偷牛賊」大蒂姆·斯內登兩天后離開了拉斯維加斯,欠了華廈大酒店6萬美元的帳單。他乘下午晚些時候的班機到了洛杉磯,去他的辦公室工作了幾小時,隨後開車去聖莫尼卡,跟他的前妻和兩個孩子共進晚餐。他口袋裡揣著數疊面值5美元的紙幣,準備送給他的孩子,外加裝在紙盒子裡的一夸脫銀幣。他給前妻帶來了到期的贍養費和生活費,否則不可能讓他來。孩子們上床休息之後,大蒂姆說盡甜言蜜語,也不能說動前妻與他同床共枕,儘管從拉斯維加斯回來後,他並不十分渴望這種事。但是他想試試,這是白佔便宜。

  第二天大蒂姆忙碌了一整天。國內收入署的兩位工作人員軟硬兼施,嚇唬他交納一些存在爭議的稅。大蒂姆正告他們,他寧願上稅務法庭,說罷便把他們趕出門去。隨後他又去了一家罐裝食品倉庫和一家貯藏不用處方即可出售的藥品倉庫,由於貯存期限臨近了,這些貨物價錢低到極點,當然這些貯存期限將改一改。然後,他又和一家連鎖超級市場的副總裁共進工作午餐。這家超市將吃進這些貨物。進餐當中,他塞給這位副總裁一個信封,裡面裝有1萬美元。

  午飯後,他接到一個出乎意料的電話,兩個聯邦調查局的偵探想調查他和一位議員的關係,這位議員正受到指控。大蒂姆叫他們見鬼去吧。

  「偷牛賊」大蒂姆從來不知道害怕的滋味。可能是他仗著身材魁梧,或者是他大腦缺了一塊。他不僅在身體方面無所畏懼,連精神上也無所畏懼。他與之作對的不光是自己的同類,還有造化本身。當醫生告訴他,他這樣吃下去只有死路一條,應該認真減肥時,他卻要求在胃部作搭橋手術,手術有極大的危險性。但手術結果十分理想。他隨心所欲,大吃大喝,卻沒有產生明顯的副作用。

  大蒂姆用同出一轍的辦法,建立了自己的金融王國。他與人訂立合約,一旦無利可圖,便撕毀協議,他還背叛合夥人和朋友。所有的人都起訴他,但結果總是他們不得已,接受比原協議少得多的賠償。這個從不為將來著想的人無疑會認為自己是個成功者。他總以為自己是最終的贏家,總能搞垮法人實體,化解個人的恩怨。對於女人他更是無情無義。他許諾送給她們整個商場、整套公寓房或各種奢侈品。但她們到頭來只能在聖誕節得到一隻小小的珠寶首飾,在過生日時得到一張小小的支票。金額不小,但根本無法與最初的承諾相提並論。大蒂姆不喜歡保持一種穩定的關係。他只希望在他需要時,會確人友好地陪他度過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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