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裡奧·普佐 > 末代教父 | 上頁 下頁 |
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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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們開始了每月一次的神聖未婚女郎似的夜生活。丈夫外出——這是常有的事——她們就徹夜不歸,盡情享受冒險的樂趣。 由於大多數的美國人都能認出她們,她們得喬裝改扮。沒有比這更簡單的事了。她們戴上假髮,髮型變了,頭髮顏色也變了。還可以使用化妝品把嘴唇塗厚,或弄薄。再穿上中產階級的服飾。她們顯得醜陋一些,不過關係不大,作為女演員,她們有辦法變得狐媚誘人。她們樂於扮演角色。她們喜歡各式各樣的男人對她們掏盡心窩,獻盡殷勤,就為了把她們弄上床,他們自然常常是如願以償。 此類表演帶有真正的生活氣息,人物的個性神秘莫測,不必拘泥于現成的劇本。還有不少令人驚喜交加的遭遇,有真摯的戀情,有誠心的求婚,還有相見時難別亦難的痛苦。沒有人知曉她們的真實身份,純粹是她們內在的魅力勾起了男人們的愛慕之心。她們還熱衷於不停地改頭換面,時而裝扮成度假的電腦操作員,時而成為輪休的護士、牙科醫生或社會工作者。她們為了演好角色,甚至不惜閱讀、鑽研有關這一行業的書籍。有時她們自稱是司法秘書,在洛杉磯娛樂行業的一名大律師手下工作,進而散佈有關丈夫和演員朋友們的醜聞。她們玩得非常開心,但總在遠離洛杉磯的地方。洛杉磯太危險,可能會撞見朋友,透過化裝輕而易舉地把她們認出來。她們發現去舊金山也得冒風險。一些搞同性戀的男人似乎一眼看出了她們的真實身份。她們最愛去的地方是拉斯維加斯。 丹特在華廈大酒店的俱樂部休息室與她們邂逅,在那裡,疲倦的賭客可以稍事休息,聽聽樂隊的演奏、歌女的演唱,或者看看滑稽表演。洛雷塔出道之初曾在此表演過。這裡沒有舞跳。大酒店希望賭客休息完畢即回到賭桌上。 她們活潑和渾欲天成的魅力讓丹特著了迷。而她們留意丹特,只是看著他賭博,看著他憑藉無限的貸款,輸了大筆大筆的錢。喝過飲料之後,丹特把她們帶到輪盤賭台,給每人價值1,000美元的籌碼。他的帽子、還有賭場主管和服務員對他的殷勤侍候,令她們心動神馳。還有他那狡猾的神氣。略帶幾許不懷好意的幽默也不無魅力。丹特機智的言談舉止總顯得粗俗,有時甚至很嚇人。他賭博時的出手大方,令她們異常興奮。當然,她們也很有錢,掙得了大量的家財,但他擁有的是現款,這有它自己的魔力。當然,她們也曾在羅德奧大道一天揮霍掉成千上萬的美元,但都換回了精美昂貴的物品。但是,當丹特簽下10萬美元的借據時,她們禁不住肅然起敬,儘管丈夫曾花費更多的錢為她們買小車。丹特竟然把錢當廢紙扔。 她們並非一定與選中的男人上床,但是她們進到衛生間後,商量著誰將得到丹特。朱莉婭再三懇求,聲稱自己滿心想著把小便解到丹特的滑稽帽子裡。兩個女伴答應了。 瓊原本希望能得到5,000或1萬美元。並非她確實需要,而是這筆錢是現金,是實實在在的硬通貨。洛雷塔與兩個女伴不同,丹特並未讓她神魂顛倒。她在拉斯維加斯卡巴萊歌舞演出隊的日子裡,已對這種人司空見慣。他們有太多令人意想不到的舉止,大多數都不討人喜歡。 這兩個女人住在華廈一個三間臥室的套問。她們外出時,總是住在一起,既是為安全起見,又便於閒聊各自的冒險經歷。她們達成共識,絕不和偶然認識的男人廝混通宵。 最後由朱莉婭與丹待幽會,丹特雖然更喜歡洛雷塔,但他在這件事上沒有發言權。丹特堅持要朱莉婭去他樓下的房問。「我會把你送回你的房間的,」丹特冷冷地說,「我們只需一個小時。明天我得起個大早。」直到這時,朱莉婭才意識到,丹特把她們當成拉客的娼妓了。 「到我的房間來,」朱莉婭說,「我再送你下去。」 丹特說:「那裡有你的兩個蕩婦姐妹。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一起跳到我身上,雞奸我呢。我只不過是個小男人。」 這話把朱莉婭逗樂了,同意去丹持的房問。她沒有覺察到丹特臉上滑過的一絲奸笑。途中,朱莉婭開玩笑地說:「我想在你帽子裡小便。」 丹特板著面孔說:「如果你能從中得到快樂,我也會快樂的。」 到了丹特的套間之後,他們僅聊了寥寥幾句。朱莉婭把手袋扔到沙發上,扯開她的上衣領子,露出一對乳房,那是她周身最美的器官。不過丹特似乎與一般男人不同,他對乳房不感興趣。 朱莉婭在手袋裡翻來翻去,出人意料地掏出一把銀色的小手槍。這是她拍電影時用過的道具,她一直幻想著在現實生活中用一用。她把手槍瞄向丹特,擺出她拍電影時學到的下蹲姿勢,說道:「我要穿上衣服,離開這裡。只要你攔我,我就開槍。」 讓她驚訝的是,一絲不掛的丹特竟然爆發出一陣開懷大笑。不過朱莉婭也欣喜地發現丹特的勃起立即消失了。 此情此景讓朱莉婭得意非凡。她想像著已經回到樓上,同瓊、洛雷塔一起對此放聲大笑的情景。她試圖鼓足勇氣,要來丹特的帽子朝裡頭小便。 但是丹特卻出乎朱莉婭的意料。他慢慢地朝她走了過來。他微笑著,低聲說道:「你拿的是支小口徑手槍,根本擋不了我,除非你僥倖一槍擊中我的腦袋。千萬別使用這種小手槍。即使我被射中三槍,照樣能掐死你。而且,你握槍的方式不對,根本用不著蹲著,那幫不了什麼忙。再說,你也許根本打不中我,這些小玩意兒很不精確,還是把槍扔了,我們好好商量商量。然後你可以走了。」 他繼續朝朱莉婭走過來,朱莉婭便把槍扔到沙發上。丹特拾起手槍,瞅了一眼,搖搖頭。「是支玩具手槍吧?」丹特說,「簡直是自尋死路。」他幾乎略帶慈愛地搖了搖頭,表示責怪。「不過,如果你確實是個妓女,帶的會是個真傢伙。你到底是什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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