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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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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勞迪婭,」克羅斯說,「我原以為你比我精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克勞迪婭有點局促不安。克羅斯經常提醒她只能小賭賭,輸錢的時候千萬不要加大賭注;而且最好每天只賭兩三個小時,花在賭博上的時間長了,可謂是最大的陷阱。克勞迪婭完全違背了他的忠告…… 克勞迪婭說:「克羅斯,寬限我兩個星期的時間,我會還清這筆錢的。」 克羅斯的回答讓克勞迪婭著實吃了一驚。「我寧肯先殺了你,也不會讓你付這筆錢。」克羅斯不緊不慢地把借據撕得粉碎,塞到自己衣服兜裡。他說:「聽著,我請你到這裡來是因為我想見到你,而不是想賺你的錢。你最好記住這點;你不可能贏錢。這和運氣沒有任何關係。2加2等於4。」 「好,好!」克勞迪婭說道。 「撕碎這些借據我不在乎,但我討厭你腦瓜不開竅。」克羅斯說。 事情就此了結了,不過克勞迪婭有些納悶:克羅斯真有這麼大的權力?這事格羅內韋爾特會不會同意,甚至會不會知道? 這樣的小瓜葛還有不少,最令人不寒而慄的一件事牽涉一個名叫洛雷塔·朗的女人。 洛雷塔是華廈大酒店滑稽演出專場的歌舞名角。她熱情大方,充滿活力,有一種毫不做作的幽默感。克勞迪婭被她迷住了。演出之後,克羅斯介紹她倆認識。 舞臺下的洛雷塔·朗依舊魅力無窮,與舞臺上的她不相上下。不過,克勞迪婭注意到克羅斯對洛雷塔並不是很著迷,他似乎覺得洛雷塔過於活潑,心裡有點惱火。 接下來的一次,克勞迪婭把梅洛·斯圖爾特帶到拉斯維加斯,晚上一起觀看滑稽演出。梅洛來這裡只是為了討好克勞迪婭,並不奢望太多。他一直以鑒賞的眼光觀看著洛雷塔的演出,然後對克勞迪婭說:「這個姑娘不太尋常,我不是指她的歌喉或舞技,而是說她具有喜劇天分。有這種天分的女人像金子一樣寶貴。」 在後臺見到洛雷塔時,梅洛裝出一副敢作敢為的面孔,對她說:「洛雷塔,我愛上你了。愛上你了,明白嗎?下星期你能不能來洛杉磯?我將安排給你錄影,把它送給我在電影製片廠工作的一個朋友看,不過你事先得和我的公司簽個合約。你知道我得先做大量的工作才能賺到一些錢。這純屬生意上的事,但千萬要記住我愛你。」 洛雷塔緊緊地擁抱著梅洛。克勞迪婭注意到,這舉止不是虛情假意,逢場作戲。他們三人約定,趕在梅洛坐早班飛機回洛杉磯之前,一起吃晚飯以示慶賀。 吃晚飯時,洛雷塔說她與一家專門經營夜總會娛樂業的代理公司有條款嚴謹的合約。還須三年才到期。梅洛讓洛雷塔放心,一切麻煩都會解決的。 但麻煩解決不了。與洛雷塔簽有合約的娛樂公司堅持認為,以後的三年裡,洛雷塔的演出由該公司掌握。洛雷塔焦急萬分,竟然請求克勞迪婭勸說她哥哥克羅斯出面干涉,這可讓克勞迪婭大吃一驚。 「克羅斯能幫什麼忙?」克勞迪婭問。 洛雷塔說:「他在這城裡很有些勢力。他有辦法達成一筆交易,讓我不太吃虧。求你了。」 克勞迪婭上到酒店頂層套房,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克羅斯。克羅斯聽後不無厭惡地盯著她,然後搖搖頭。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克勞迪婭問,「我要你做的無非是說一句話罷了。」 「你真蠢,」克羅斯說,「像她這樣的女人我見得多了。她們把像你這樣的朋友當槍使,轉眼就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那有什麼關係?」克勞迪婭說,「她確實很有天賦。這次機遇可能改變她的整個人生。」 克羅斯仍舊搖頭。「不要找我做這事。」他說。 「為什麼不要找你?」克勞迪婭問道。求人幫別人的忙,對她早已是習以為常的事,這也是幹電影這一行工作的一部分。 「我一旦插手,就只能成功。」克羅斯說。 「我並不期望你一定會成功,我只是請你盡力幫個忙,」克勞迪婭說,「最起碼我可以告訴洛雷塔我們使過勁。」 克羅斯笑了起來。「你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他說,「好吧,通知洛雷塔和她的經紀人明天來見我。上午10點整。你也可以在場。」 第二天上午,克勞迪婭頭一次見到了洛雷塔的經紀人托利·內文斯。他穿著比較隨意,是典型的拉斯維加斯風格,但顯然為這次嚴肅的會見稍微做了些修飾。他在一件無領白色襯衣外面套了一件藍色的外衣,下面穿了一條藍色斜紋棉布長褲。 「克羅斯,很高興再次見到你。」托利·內文斯說。 「我們見過面?」克羅斯問。他從來不曾親自過問滑稽專場演出這方面的具體事宜。 「那是老早的事了,」內文斯圓滑地答道,「當時洛雷塔正在華廈大酒店進行她的首場演出。」 克勞迪婭注意到洛杉磯的經紀人和托利·內文斯之間的區別,前者專門與一流的電影天才打交道,而後者則經營低級得多的夜總會娛樂業。內文斯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外表也稱不上儀錶堂堂。他顯然沒有梅洛·斯圖爾特那種充分的自信。 洛雷塔匆匆吻了一下克羅斯的臉頰,但一句話也沒說。實際上,從她身上全然看不到通常的活潑。她挨著克勞迪婭坐下,克勞迪婭看出了她的緊張神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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