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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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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到他們的合作結束,克勞迪婭就把韋爾拽上了床。克勞迪姬真的喜歡韋爾,以至於她想看看韋爾脫光衣服的樣子,這樣他們可以真正地交談,真誠地交流各自的秘密。 作為情人,韋爾並不老練,卻十分熱情。而且,他比大多數男人更能領情。更了不得的是,韋爾喜歡在做愛之後聊天,赤裸的身子並不影響他長篇大論地說教,毫無節制地提出論斷。……韋爾世界聞名,克勞迪婭見過他出現在電視屏幕上,覺得他談論文學和全世界令人痛心的道德狀況時有點誇誇其談,但韋爾手執煙斗卻很少吸一口的樣子顯得很尊貴,穿著肘部加了手縫皮襯的花呢上衣顯得很有學者風度,這一切都讓克勞迪婭很喜歡。不過,韋爾在床上比在電視上要有趣得多。他缺乏演員的表演技巧。 他們之間從來不曾有真摯愛情的表白,或某種「關係」的說法。克勞迪婭不需要這些,而韋爾對這些的認識僅限於文學上的概念。他們倆都不在意韋爾比克勞迪婭大30歲的事實,這且不提,韋爾除了鼎鼎大名之外沒有別的優勢。除了文學,克勞迪婭和韋爾沒有任何共同語言,他們倆都同意這種共同語言是建立婚姻關係最不牢靠的基礎。 但是,克勞迪婭喜歡和韋爾辯論有關電影的話題。歐內斯特堅持認為電影移動的畫面不是藝術,它只是一種複歸,形同在古老的洞窟裡發現的原始繪畫。這種繪畫絕對不是語言;由於人類的進步依靠語言的發展,所以說電影只是一種倒退的、不起眼的藝術。 克勞迪婭說:「如此說來,繪畫不是藝術,巴赫和貝多芬的音樂也不算藝術,米開朗琪羅的繪畫也不是藝術。你簡直是信口雌黃,胡說八道。」說完,克勞迪婭立刻意識到韋爾在捉弄她。韋爾似乎喜歡招惹她,雖然這種行為只是發生在做愛之後,而且韋爾還顯得小心翼翼的。 等到電影公司解雇他們的時候,克勞迪婭和韋爾已成了親密的朋友。在回紐約之前,韋爾送給克勞迪婭一枚兩頭不一樣大的小戒指,上面鑲有4顆形狀各異的有色寶石。這枚戒指看起來並不昂貴,其實是挺珍貴的古董,韋爾花了不少時間才選中的。從那以後,克勞迪妞一直戴著這枚戒指。在她的眼裡,這枚戒指是能給她帶來好運的吉祥物。 韋爾一走,他和克勞迪婭的情人關係也宣告結束。如果韋爾再來洛杉磯,無論那是什麼時候,克勞迪婭肯定已陷入另一場羅曼蒂克之中。韋爾也意識到,在他和克勞迪婭的兩性關係中,友情的成分更多於激情。 克勞迪婭贈給韋爾的分別禮物則是給韋爾上了一課,徹底地向他講清了好萊塢的處事方式。克勞迪婭告訴韋爾,著名的本尼·斯萊正在重寫他們的劇本,斯萊是位富有傳奇色彩的改編劇本的專家,其至曾被提名奧斯卡改編劇本獎。本尼·斯萊的專長在於把沒有商業價值的故事改寫成一億美元的巨片。毫無疑問,經過斯萊的改寫,韋爾的小說肯定會變成一部令韋爾深惡痛絕的影片。但這影片肯定能賺不少錢。 韋爾聳聳肩。「沒關係,」他說,「我會分得10%的純利。那我就變成大富翁了。」 克勞迪婭絕望地瞪著韋爾。「純利?」克勞迪婭大叫起來,「難道你也買進邦聯的鈔票?無論電影賺多少錢,你連一分錢也見不到。洛德斯通有一種了不起的能力,就是讓錢消失。聽著,我曾經對5部賺了大錢的電影享有純利潤,但最終我沒有得到一分錢。你也不會。」 韋爾又聳聳肩。他似乎並不太在乎,這使得他在以後幾年中的所作所為更令人難以捉摸。 克勞迪婭接下來的風流韻事,讓她想起歐內斯特說的「人生宛如一箱手彈榴」的話。儘管克勞迪婭聰明過人,小心謹慎,但她還是和一個根本不合適的人墜入了情網。那人是個年輕的「天才」導演。這以後,克勞迪婭又毫不提防,很投入地愛上了另一個人。全世界大概沒有幾個女人不對此人動心。同樣,此人也不適合克勞迪婭。 最初的虛榮——她竟然能吸引如此卓越不凡的優秀男人——很快就被他們對待她的態度所驅散。 那位導演,是個不討人喜歡的雪貂一般的男人,只比克勞迪婭大幾歲。他已經拍了3部非同尋常的影片,不僅贏得了專家的好評,還賺了大量的錢財。所有的製片廠都想把他網羅到自家門下。洛德斯通製片廠和他簽定了拍3部電影的合同,並且把克勞迪婭派去改寫他要拍的電影劇本。 這位導演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東西,這可以說是他的天賦的一部分。起初他屈尊接受克勞迪婭,因為克勞迪婭是個女人,還是個編劇,屬好萊塢權力系統的下層人物。不久,他和克勞迪婭發生了爭執。 他要求克勞迪婭寫一場戲,但克勞迪婭覺得這場戲與整個劇情結構毫無關係。單獨來看,克勞迪婭承認這場戲確實很精彩,但只是為了讓導演炫耀才華而已。 「我不能寫這場戲,」克勞迪婭說,「它與故事情節沒有什麼關係。除了一大堆動作,它只強調攝影技巧。」 導演不客氣地說:「那才是電影。就按我的意見辦。」 「我不願浪費你我的時間,」克勞迪婭說,「你直接用你的該死的攝影機去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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