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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馬修。格蘭迪斯擔驚受怕地說:「如果新聞界聽到這話,他們會把我們轟出這地方。」

  肯尼迪說:「你的工作就是要把我們說的話在適當的時間,用適當的語言講給公眾聽,記住,根據憲法,最終一切事情都是由美國人民來做主的。好了,就這樣吧,我看我們目前問題成堆,可歸結為一個解決辦法,就是要加緊我們的反攻勢,克裡斯蒂,你加緊對勃特·奧迪克的刑事起訴,他的公司與沙哈本蘇丹陰謀勾結,欺騙美國公眾,人為地製造石油短缺,抬高價格,牟取暴利,必須對他們繩之以法,這是首要的一條。」

  他轉向阿德布拉德·格雷說:「給國會放點兒風,看他們如何反應,告訴他們,新的聯邦通訊委員會將拒絕給各大電視網的主要電視臺續發營業執照;另外,那些在華爾街金融市場上投機舞弊、興風作浪的大銀行也要嚴加管制,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奧托,叫他們睡不著覺。」

  海倫·杜波裡知道,雖然在公開場合她必須支持總統,但在私下這類會議中她完全有權提出不同的意見,然而她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謹慎地說:「你不覺得我們一下子樹敵太多了嗎?是不是等到找們當選第二屆後再說更好一些?如果我們到時候確實能弄出一個肯於合作的國會,幹嘛還要跟現在的國會對抗呢?還有,目前我們元氣大傷,是不是沒有必要把所有工商界人士都弄得和我們反目為仇?

  「我們等不起,」肯尼迪說:「無論我們怎麼做,他們都要攻擊我們,儘管我們做出了很大的和解姿態,但他們仍然冥頑不化,妄圖阻止我連任總統,阻止選出一個我的國會。

  我們現在必須做出反擊,給他們點兒厲害瞧瞧,讓他們腦子清醒清醒,並不是沒人能教訓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眾人一時無話,肯尼迪站起身來對他手下人說:「你們這就去準備各項工作和必要的文件材料。」

  這時阿瑟·韋克斯開口說,國會利用新聞媒體策劃對肯尼迪總統的攻勢之一,是向外界公佈為保護總統所花的錢財和人力。

  阿瑟說:「這場攻勢的厲害之處,在於他們力圖把你描繪成一個當代消撒,而秘密勤務局則像是一大群宮廷衛士,對公眾來說,動用一萬特工及一億美金僅僅來保護一個人,即使這人是美國總統,也未免太過份了,這會造成一種醜惡的公共形象。」

  大家都沒有吱聲,肯尼迪家族的成員曆遭謀殺的歷史使這個問題變得尤其敏感,而且;作為肯尼迪的親密的部下和朋友,他們都深知肯尼迪對他自身的安全一向有些神經質似的恐懼,因此,當肯尼迪轉身對司法部長說了如下這番話時,他們都頗感到意外。

  他說:「在這個問題上,我認為我們的批評人士是對的。克裡斯蒂,我知道,在安全保衛措施上我給了你否決權,可以拒絕執行我的命令,不過,我們是否能做一個公開聲明,把護衛白宮的秘密勤務局的人員裁減一半,把預算資金也相應地減少一半,克裡斯蒂,我希望你這一次不要行使否決權。」

  克裡斯蒂等了笑說:「也許我太過於謹慎了,總統先生,我不會否決你的決定,你當然總是可以隨時否決我的否決。」大家都笑了。

  格蘭迪斯對這個看似輕鬆的勝利情形仍有點憂心忡忡,他說:「司法部長先生,你光說做或不做沒有用,國會準備要對我們的預算開支和各項撥款的數字進行全面審查。」

  「沒什麼問題,」克裡斯蒂說,「你發佈新聞的時候,強調一下國會的這個舉動遭到了我的強烈反對,另外要說得聽起來像是總統有點屈從于國會的壓力。」

  肯尼迪說:「謝謝大家。會就開到這裡。」

  白宮軍事辦公室主任,退伍上校亨利。坎農是政府裡最快活和最沉著的人。說他快活,是因為他有一份他自己認為是整個國家裡最好的工作,他掌握著五角大樓撥給總統的秘密專用資金,除了他和總統本人,任何人都無權過問這些秘密款項,他只聽令于美國總統一個人。再說,他是一個地道的行政人員,不制訂政策、不提供建議,他負責安排總統及其高級助手使用的飛機,特別是直升飛機,以及豪華轎車,為總統府撥款修建和維修秘密建築,另外,他還負責一項政府中最危險的活兒,他手下一名準尉專門為總統掌管裝有原子彈投擲指令秘碼的保險箱。總之,無論何時總統想做某件事情需要錢,又不想讓國會和新聞界知曉,亨利。坎農就會從秘密資金中撥出一部分款,並在帳單上蓋上最高機密的大印。

  五月的一個下午,司法部長科利走進亨利。坎農的辦公室,坎農熱情地向他作了問候。

  他倆曾在一起共過事。早些時候,在坎農開始做這項工作時,總統向他下了一道指令,說司法部長可以拿他的秘密資金做任何事情,頭幾次坎農和總統做了核對,以後就再沒有做。

  「克裡斯蒂,」坎農歡喜地說,「你是來瞭解情況呢,還是來拿錢?」

  「嘟是,「克裡斯蒂說,「首先是錢。我們打算向老百姓許個諾,削減百分之五十的秘密勤務局的人員和相應的預算支出,我得做出點行動,雖然僅僅是改動一些文件,沒有什麼真的變化,但我不想讓國會嗅出我們的資金來往狀況,所以想讓你們軍事辦公室從五角大樓擠出一點預算給我們,然後把它歸為最高級機密。」

  「老天,」亨利。坎農說,「這可是一大筆錢,我倒是能做到,但維持不了多久。」

  「到十一月大選後就行,」克裡斯蒂說:「那時候或者我們就滾蛋了,或者會有一個為我們說話的國會,再做些改動。但現在得做做樣子。」『「好吧。」坎農說。

  「那麼現在再問一些事情,」克裡斯蒂說,「近來有什麼國會的人來探聽情況嗎?」

  「嗨,多了,」坎農說,「比平常多得多。他們沒完沒了地問總統有多少架直升機,多少輛轎車,多少架大型飛機,諸如此類的狗屁玩意兒,他們想打聽白宮裡這些人在幹什麼,假如他們真知道我們有多少東西的話,他們會跳起來。」

  「特別是哪個議員?」克裡斯蒂問。

  「金茨。」坎農說,「他有個行政助理,叫什麼索爾偕羅伊卡,是個挺狡猾的小雜種,這小子說他只想知道我們有多少架直升機,我告訴他三架,他說『我聽說有十五架』,我說『白宮要十五架有屁用』,但這傢伙說得挺准,我們有十六架。」

  科利有些吃驚,「我們要十六架直升機幹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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