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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奧迪克說:「那我們就給那姑娘塞幾百萬塊錢,讓她大喊被強姦了。」

  芝特福德說:「這點子倒不錯,但她得呻吟上三年被強姦了,花掉大把的票子。行不通。」

  還是喬治·格林維爾做出了最有價值的貢獻:「我看咱們應當盯緊紐約原子彈爆炸的事兒,讓金茨眾議員和蘭姆勃蒂諾參議員組織個參、眾二院聽證調查委員會,傳問所有的政府官員,即使他們最後拿不到什麼真憑實據,也會弄出許多相關的事兒來,夠讓新聞媒介熱鬧上一陣子了,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收穫呢。」他轉向塞拉丁說:「這是你可以大顯身手的領域,我們對此抱有最大的希望。

  好了,我建議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然後,他對芝特福德說:「組織好你的競選資助班子。我保證你會得到我的一億元錢,這是明智的投資。」

  這樣就結束了會議。只有勃特·奧迪克還在考慮如何採取點過激手段。

  會後沒過多久,勞倫斯·塞拉丁受到了弗蘭西斯·肯尼迪總統的召見。當他邁進橢圓形辦公室時,看到司法部長克裡斯蒂『科利也在場,他愈發感到焦慮。肯尼迪總統沒作任何客套,他不再是那個平易近人的總統,塞拉丁感到,他是咄咄逼人在尋求報復。

  肯尼迪說:「塞拉丁先生,我不想用刻薄的字眼,只想坦率地跟你講,我的司法部長科利先生,和我討論過了,決定以企圖顛覆國家的罪狀控告你和你們的電視網,他告訴我這是一項極其嚴重的懲罰,特別是你和其他新聞巨頭聯合密謀反對我,你們支持了國會對我的彈刻。」

  塞拉丁說:「我們新聞機構的功能就是如實報道政治形勢的發展。」

  科利冷冰冰地說:「別放屁了,勞倫斯,你們這些傢伙穿一條褲子給我們施加壓力。」

  肯尼迪說:「這都過去了。我們往後走著瞧,你們新聞公司要難受上幾年、幾十年,我再也不會允許你們組成壟斷集團操縱這個國家的各個傳播媒介,電視臺的所有權就局限於電視臺,不能再擁有出版社,不能再擁有雜誌,不能再擁有報紙,不能再擁有電影,這樣的權力太大了,你們的手伸得太長了,必須受到限制。我想讓你給你的夥計們帶個信兒,在彈劾過程中,你們非法地阻止美國總統發表電視講話,這種事以後絕不可能再發生。」

  塞拉丁告訴總統,他不相信國會聽任他實施他的打算,肯尼迪向他咧咧嘴,說:「這個國會不會,但我們十一月就有大選,我會參加競選,我要把將來支持我觀點的人送進國會。」

  勞倫斯·塞拉丁回去會見他的電視網的其他股東,報告了這個壞消息。「我們有兩條路,」他說,「一條是現在開始支持他,正面報道他的行動和他的政策;另一條是保持我們的獨立和自由,在我們感到必要的時候反對他。」他頓了一下,繼續說:「這也許是關係到我們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不僅僅是損失收入,不僅僅是更嚴格的管理條例,而是倘若肯尼迪走得足夠遠的話,他甚至可能會吊銷我們的營業執照。」

  這簡直太過分了,吊銷電視網的執照是不可想像的,這就象早期墾殖的移民看著他們的土地被政府收回~樣,自由使用無線電波的權力和自由擁有電視臺的執照權力,似乎天經地義,從來就是屬￿象塞拉丁這樣的人,對他們來說這是個理所當然的權力。因此,股東們做出決議,他們不買肯尼迪的帳,他們將保持獨立和自由,而且他們認准了肯尼迪確實是對民主資本主義的極其危險的威脅,必須驅逐他下臺。塞拉丁把這個決定告訴了蘇格拉底俱樂部的數位重要成員。

  塞拉丁苦苦思索了好幾天,怎麼才能在他的電視網上發起一場反對肯尼迪總統的攻勢,又不至於做得太露骨,不管怎麼,美國公眾相信公平競爭的遊戲,他們不喜歡對誰粗魯地來上一棒,儘管美國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國家,但美國公眾相信正當的法律秩序。

  他很小心行動。第一步,他要先把卡斯特拉·查特拉過來,她是全國收視率最高的電視節目的主持人。當然他不能做得太露骨,節目主持人受寵慣了,都受不了公開的干涉。

  但如果他們不懂得怎樣與企業管理人員合作,他們就不會取得出色的成就和卓著的名聲,卡斯特拉·查特很懂得這一套。

  塞拉丁精心養了她二十年,那還是她在主持早晨的節目時他相中她的,後來就把她調到了晚上黃金時間的節目中。查特的採訪作風一貫是死纏硬磨、厚顏無恥,她曾經扯住當時的國務卿的領子淚流滿面,哭喊著說如果他不給她二十分鐘的採訪時間,她就會丟掉飯碗,她就是這樣對那些名人連哄帶騙、軟施硬磨把他們拉進她的黃金時間的採訪節目,然後毫不留情地扒開他們的私生活一面,問些惡毒的問題。塞拉丁想,卡斯特拉·查特也許是他在廣播電視行業裡所知道的最野蠻的人。

  塞拉丁邀請她到他的公寓進餐,他喜歡和野蠻的人呆在一起。

  第二天晚起,卡斯特拉來的時候,塞拉丁正在剪輯他的錄相帶,他把她領進他的工作間,裡邊裝有最先進的電視錄相設備、以及監測儀、剪輯機械片,全由微電腦控制。

  卡斯特拉拉過一張凳子坐下說:「哎,狗屎,勞倫斯你叫我來就是看你怎麼把《飄》再剪輯一遍?」他從屋角的小酒吧臺上給她端上一杯飲料,作為對她的回答。

  塞拉丁有個嗜好,他收集了上百部他認為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電影的錄相,他喜歡拿出一盤電影錄相帶,把它剪短。使之更加生輝。即使是他最中意的電影也會有一些他認為多餘或不夠精彩的鏡頭或對話,他就用機器把它剪輯掉。現在他的客廳裡用書箱裝著一百部最佳影片的錄相,或多或少的都短了,但是更加完美,有些影片不令人滿意的結尾也給指掉了。

  男僕給他們準備好了晚餐,塞拉丁和卡斯特拉·查特一邊吃,一邊談起她往後的節目。

  這樣的話題總能提起卡斯特拉的好心情,她告訴塞拉丁她準備去採訪幾個阿拉伯國家的首腦,然後把他們和以色列總理帶進同一節目;這之後要弄一個三位歐洲國家的首相與她聊天的節目;最後,她非常希望去日本採訪天皇。塞拉丁耐心地聽著,卡斯特拉·查特總有些宏大的夢想,但每隔不久,總能搞成一次突然襲擊。

  終於他打斷她的話,調侃說:「幹嘛不把肯尼迪總統弄進你的節目裡去呢?」

  卡斯特拉·查特一下子失去了興致,「我們對他那樣之後,他根本不給我們一點兒時間。」

  「這事是弄得不怎麼好。」塞拉丁說,「但如果你拉不到肯尼迪,為什麼不找找他的對手呢?為什麼不找金茨眾議員和蘭姆勒蒂諾參議員聽聽他們那一方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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