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裡奧·普佐 > 第四個K | 上頁 下頁
六一


  「他什麼都看,」克裡斯蒂說,「但我恐怕他不會因此改變主意的。」

  「糟糕的是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阿納柯尼博士說,「我們正接近完成一項試驗,用計算機測量大腦中的化學變化來判定一個人是否撒謊,其結果是製造一台水遠不會出錯的測謊器,這種新試驗非常象PET,但不會再有那十分之一的損害大腦的危險,它是完全安全的。不過我們現在不能用,還需要進一步的統計材料消除一些疑點,才能符合法律規定使用的要求。」

  克裡斯蒂感到很興奮,「萬無一失的測謊器?測試結果能被法院承認?」他說。

  「說到能否被法院認可,我不知道。」阿納柯尼博士說,「從科學的角度講,我們新的測謊試驗經過計算機充分的分析和編排之後,可以象脫氧核糖核酸或手紋一樣可靠。不過,這是一回事,把它應用到法律實踐中去又是一回事。人權組織一定會拼死反對的,他們相信不能拿一個人做出於他不利的試驗。再說讓國會的人考慮考慮,讓他們根據刑法做這樣的試驗,他們會怎麼反應?」

  科利說:「我可不喜歡做這個試驗。」

  阿納阿尼開懷大笑:「國會是給自己判政治死刑。還有什麼道理可講?我們的法律就是為了防止用拙劣的手段獲得口供,然而,這已是科學,如何不用呢?」他停了~會,接著說,「那些大商人,或是做了虧。動事的丈夫、妻子又怎麼辦?」

  「真有點毛骨悚然。」科利承認說。

  阿納柯尼說:「但那些古訓又是怎麼回事,象『真理使你自由』,象『誠實是最大的美德』,象『真實是生活的要素』,一個人努力發掘事實不是他最大的理想嗎片阿納柯尼博士大笑,」我們的試驗通過後,我敢打賭我們研究院的經費會被削減。」

  克裡斯蒂說:「這倒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們裝飾法律。我們可以特許在重大刑事案件中採用你們的試驗,同時嚴格限制應用的政府部門,象嚴格控制毒品和軍火買賣一樣。

  所以如果你能在科學上證實你的試驗,我就能通過立法。」他轉而問道:「那玩意兒到底是怎麼準確運轉的?」

  「新的PET測試儀?」阿納柯尼說,「這非常簡單,不受任何皮肉之苦,不要做外科手術,沒有明顯的疤痕,只需注射少量化學藥品,通過血液進入大腦,藥品促成腦理化學變化。」

  「哼,聽起來像是巫術,」克裡斯蒂說,「應該把你和那兩個玩物理學的小夥子關在一起。」

  阿納柯尼博士朗聲大笑,「這毫不相干,」他說,「那些傢伙想惹是生非,而我是致力於研究科學事實,人怎樣思想,怎樣感覺。」

  但即使阿納柯尼博士也知道人腦測謊器的試驗會在法律上造成很大麻煩,「這也許是我們時代醫學史上最重要的發現,」阿納柯尼博士說,「想想如果我們能讀懂人腦,你們這些律師就全得失業了。」

  克裡斯蒂說:「你真的認為有可能弄明白大腦是如何動作的嗎?」

  阿納柯尼博士聳聳肩,「不,」他說,「如果大腦是那麼簡單,我們早就不費吹灰之力弄明白了。」他朝阿納柯尼做個鬼臉,「就象『第二十二條軍規』,我們的頭腦永遠趕不上頭腦本身,正因為如此,無論有什麼樣的變化,人類永遠不過是種高級形式的動物罷了。「他似乎對這個事實興奮不已。

  他有一會變得心不在焉,「你知道,凱斯特勒有本書,叫《機器中的魔鬼》,人其實有兩個頭腦,一個是高度文明的頭腦,你注意到沒有,人類頭腦深處有些解釋不清的邪惡?

  就象『機器中的魔鬼』,這是毫無用處的邪惡嗎?」

  克裡斯蒂說,「給總統打電話講講PET試驗的內容,試試說服他。」

  阿納柯尼博士說:「我會這麼做的,他也真是太菩薩心腸了,整個過程不會傷那兩個小孩一根毫毛。」

  那個說有一名白宮高級助理準備在彈劾肯尼迪的聲明上簽名的謠言,在克裡斯蒂·科利的頭腦中發生了警告信號。

  尤金·戴西坐在他的辦公桌後面,三位秘書圍著他記錄向他個人的工作班子下達的行動命令,他戴著袖珍放音機的耳機,但聲音給關上了,他平常幽默開朗的臉顯得十分嚴峻,他抬頭看見不速之客,說道:「克裡斯,你來得太不湊巧了,這會兒可不是你到處打聽閒事的時候。」

  克裡斯蒂:「尤金,少跟我逗樂子,到底是怎麼弄的,每個人都好奇地想知道誰是總統顧問班子中的叛徒,就是說除了我之外,每個人都知道,而我是最應該知道的人。」

  戴西打發掉了他的秘書,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戴西對克裡斯蒂笑笑說:「我怎麼也不會想到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手中有聯邦調查局,秘密勤務局,那麼多的竊聽情報裝置,還有數千名國會不知道你在給付錢的特工,哪件事你不知道?怎麼現在一下子變得茫然無知呢?」

  克裡斯蒂冷冰冰地說:「我知道的是你每週操兩次婊子,你養著一些舞女,和她們在傑蘿琳辦的飯店的公寓裡幽會。」

  戴西歎口氣說:「原來是這樣,那就對了。那個租給我公寓房子的政治掮客來見我,他倒沒有太無禮,沒有直截了當地威脅,但言下之意很清楚,要麼簽名,要麼我那一點點不檢點的事就會遍佈報紙、電視。「戴西大笑,」我真不能相信,他們怎麼會這麼愚蠢。」

  克裡斯蒂說:「那你怎麼回答的?」

  戴西笑笑說:「我把那人的名字從我的『朋友』名單上劃掉,不准他再見我,而且我告訴他我要給我的老夥計阿納柯尼。科利他的名字,把他列為危害總統安全的潛在危險分子。後來我告訴了弗蘭西斯,他告訴我把這事忘掉拉倒。」

  戴西說:「只有一個人敢這麼做,他是蘇格拉底俱樂部的成員,我們的老朋友馬丁,『拿去用吧』芝特福特。」

  克裡斯蒂說:「他不至於那麼傻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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