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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弗蘭色斯·肯尼迪急促地說:「我希望你往下不是要告訴我這事同劫機有關。」

  「誰知道呢。」克裡斯蒂說。

  「那好吧,繼續現在的工作,儘快把這事弄利索了,但不要亂了手腳,把此事列入核秘密管制的範圍。」肯尼迪打開通向尤金。戴酉辦公室的話簡,「尤金,」他說,「給我幾份歸檔的《核秘密法案》,另外,給我有關大腦研究方面的醫學資料,安排一個與阿納柯尼博士的會議。」

  肯尼迪關掉話筒,站起來瞥一眼橢圓辦公室的窗子外面,漫不經心地拈著辦公桌上絲綢布料的美國國旗。好長時間他站在那兒通思。

  克裡斯蒂驚詫於這個人處變不驚的能力,他說,「我看這只是個內部問題,大概就是某種心理失常的表現,我們的智囊團研究了許多年,預測過這種情況,我們正對一些可疑分子進行調查。」

  肯尼迪移步站在窗子旁邊,陷入沉思,然後他輕聲說:「克裡斯,把這事封鎖起來,不要讓政府裡其他人知道,僅限於你我之間,甚至也別對戴西他們幾個人講。事情已經夠多的了。」

  從世界各地趕來的新聞記者帶著他們的設備如潮水般湧向華盛頓,擠滿了大街小巷,空氣中回蕩著嗡嗡的嘈雜聲,像是在一個擁擠的體育場一樣,街邊上到處是聚在一起湧向白宮前面的人群,仿佛前來分擔他們總統的痛苦。天空繁忙地行駛著運輸客機,海外航線陡然增多,政府特使和他們的助手飛向各個國家諮詢這場危機的解決辦法,也不斷有別國的特使飛來。一部分軍隊被借調到這個地區,負責在市內巡邏和把守通向白宮的各條街道,如潮的人群好象也準備好了徹底的警衛工作,仿佛給總統打氣,在這一場危難之中他並不是孤立的,人群的嘈雜聲籠罩了整個白宮和鄰近地區。

  所有電視臺都取消了預先安排的常規節目,集中報道對教皇之死的悼念,有關世界各地大教堂的悼念儀式的新聞充塞了天空中的無線電波。人們聚集在教堂,悲痛地抽泣,成百上千萬的人穿上了黑色喪服,儘管這些宗教儀式都是以慈悲為懷,但是在這巨大的悲痛之中必然隱含著要求復仇的呐喊。出席這些教會儀式的人還為特蕾莎·肯尼迪能被安全釋放而祈禱。

  有謠傳說總統準備釋放殺死教皇的兇手以使人質構他的女兒獲得釋放,電視網邀請了一些政治事務專家來討論這樣的舉動是否明智,結果出現了兩派不同的意見,不過雙方都覺得最初的要求當然是有談判的餘地的,過去幾年中發生的許多人質危機都是這樣,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認為總統由於他女兒所遇到的危險而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與此同時,晚上在白宮外面的人群變得越來越龐大,華盛頓的街頭車輛和行人擠在一起,水泄不通,他們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相聚在象徵他們國家心臟的首都,許多人帶著食品和飲料來此守夜,徹夜陪伴在他們的總統弗蘭西斯·伊克斯維爾·肯尼迪的身旁。

  星期二晚上,肯尼迪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他的臥室,禱告人質在第二天會獲得釋放。

  帳幕拉開了,看起來雅布裡能贏,但也就只能讓他贏這一會兒。肯尼迪的桌子上堆滿了中央情報局、國家安全委員會、國務卿和國防部長給他準備的材料,以及他的顧問班子閱讀後的一些提要。他的男僕傑佛遜給他端來熱巧克力和餅乾,使他能安適地審閱這些報告。

  他博采眾議、兼聽各方,把不同部門的看起來相差甚遠的觀點綜合在一起,他設想如果別的世界強國的首腦看到這些報告,那麼也許在他們看來美國就好象是一個患了關節炎的、雙腿糜爛、步履蹣跚的肥胖巨人,正被一個邪惡的小淘氣包兒牽著鼻子走;這個巨人體內也像是患了大出血症,元氣大傷,富人愈來愈富,窮人則滑向深淵,中產階級絕望地掙扎,為的是能過上更好一點的日子。

  先是教皇遇刺而亡。後是飛機被劫,他的女兒被綁架,接著就是羞辱,不能接受的苛刻條件,使他認識到最近這一系列的危機是一個蓄謀已久的陰謀,目的就是要狠狠打擊美國的威風。

  同時國內也出了亂子,那個什麼原子彈的威脅,就象體內滋生的惡性腫瘤。儘管一些有關的心理學研究已經預測到了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並提出了警告,但這並不夠。好在這只能是一起發生在內部的事件,對恐怖分子來說這樣無疑等於玩火,這麼戲弄美國這個肥胖的巨人並不是件易事,不論這些亡命之徒有多大的膽子,他們也永遠不敢玩這麼一張走火入魔的牌,這就象潘多拉的盒子,打開就再也無法關上,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世界各國的政府、特別是美國政府取消那些保護人權和自由的法律,任何恐怖組織都會毀於一旦。

  肯尼迪研究了一番幾份有關現存的恐怖組織以及他們的後臺國家的總統報告,但在目前這個時期,有幾個引人注目的恐怖組織似乎與雅布裡的這次行動都沒有關係,這太奇怪,大概是因為這種行動風險太大、負作用太多,撈不著什麼甜頭。俄國人從來也不提倡恐怖主義,倒是有一些零碎的阿拉伯組織,象阿拉伯陣線、塞加集團、巴解組織等,以及眾多由這些組織派生的團夥;還有赤軍,日本赤軍,意大利赤軍、以及德國赤軍,後來通過血腥殘殺和搏鬥,兼併了德國幾乎所有的小團夥。

  肯尼迪要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星期三上午進行談判,那時將有個結果,人質的安全會得到保證,現在除了等待,再別無他事,這麼做要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期限,但所有人都同意這個方案,他的顧問班子向他保證說恐怖分子肯定會有這個耐心。

  入睡前他又想到了他的女兒,她與雅布裡交談時那種開朗、自信的微笑,幾乎同他死去的叔叔們如出一轍。而後他開始做惡夢,痛苦地呻吟、呐喊求援,傑佛遜聞聲跑進了臥室,他吃驚地盯住總統痛苦扭曲的臉,得了一下,把他從夢魔中叫醒,他給肯尼迪拿來一杯熱巧克力和醫生準備的一粒安眠藥。

  星期三上午沙哈本當弗蘭西斯·肯尼迪人睡時,雅布裡起床了。雅布裡喜歡沙漠上早晨的幾個小時,夜寒敝去,紅日初升,天空變成熾紅色,這個時刻他總是想起MohallUnedanlnaeifer,叫亞撒色。

  想當初,天使亞撒色站在上帝的面前,拒絕承認上帝創造了人,上帝把亞撤色從天堂拋到了沙漠上,點燃地獄般的熊熊火焰。

  啊,我就是亞撤色,雅布裡想。在他年輕時,他浪漫地川亞撒色作為他第一次行動的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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