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馬裡奧·普佐 > 第四個K | 上頁 下頁
三六


  奧迪克對他的國家絕對忠誠,但買賣是他自己的i剝削他的同胞,讓他們掏錢買他所崇拜的石油,這也是他的民主權力。

  奧迪克相信把他的石油保存在地底下越長越好,他常常沾沾自喜地想到那成千上萬億的美元安全地躺在沙哈本的沙漠和世界其他地方的地下大油田裡,真是再保險不過了,他將把這個巨大的金湖泊保存得盡可能長一些。所以他就買別人的石油,買別人的公司,他到海上開鑽,先買下英國的北海,再在委內瑞拉占一份,然後是阿拉斯加,只有他才知道在一塊冰原之下埋藏著多麼巨大的財富。

  他在做生意時就象一個芭蕾舞演員一樣靈巧。他有一個先進複雜的情報機構,能為他提供比中央情報局還準確的有關蘇聯石油儲量的估計,象這樣的情報他是花了挺大,筆價錢才搞到的,他不會與美國政府分享,他幹嘛要告訴別人呢?對他來說,他得到的情報的價值就在於是獨一無二的。

  進一步說,象許多美國人一樣,他真摯地相信——實際上他主張這是一個民主社會的關鍵——一個自由國家裡的自由公民完全有權把他個人的利益置於民選的政府官員的目標之上,因為是這樣,如果每一個公民都能提高他的生活水平,那麼整個國家怎麼能夠不繁榮昌盛呢?

  在戴西的推薦之下,肯尼迪同意見見這個人。對公眾來說,奧迪克是報界和《幸福》描繪的一個神話般的石油愷撒,一個隱藏在陰影中的巨人,但他實際上對國會議員們有著巨大的影響,在控制美國大工業的少數幾千人之中,有他的許多朋友和夥伴,同時他還參加了蘇格拉底俱樂部,這個俱樂部的人控制著報界和電視媒體,他們經營的公司控制若穀物買賣,他們是華爾街的巨頭,是電子和汽車工業的大老闆和銀行金融寡頭。最重要的是,奧迪克是沙哈本蘇丹的私交。

  勃特·奧迪克由人陪同走進了內閣會議室。除了弗蘭西斯·肯尼迪,屋裡還有他的顧問班子和一些有關的內閣成員,每個人都明白奧迪克不僅僅是來幫助總統的,他也是來提警告的,因為正是奧迪克的公司在沙哈本的油田有五百億美元之巨的投資,尤其是建設了沙哈本的首都但克。奧迪克說話的聲音好似有種魔力,沉著,威儀,咄咄逼人,對自己所說的是如此把握,似乎每句話結束時都象大教堂的鐘敲響了一般,他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

  但事實上在他一生中,凡是涉及到政治事務,他從來沒法對民眾撒謊,再說,他是個極右分子,甚至在這個國家最保守的選區他也不可能當選。

  他一開口就先向肯尼迪表達了他自己深切的同情,他言辭懇摯;似乎毫無疑問營救特蕾莎·肯尼迪才是他此行前來提供幫助的最主要的原因。

  「總統先生,」他對肯尼迪說:「我已經和我認識的所有的阿拉伯國家的朋友聯繫過了。他們都咒駡這樣的恐怖事件,他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來幫助我們。我是沙哈本蘇丹的私交,我會對他施加我的影響,我得到消息說,有確切證據表明蘇丹參與了劫機和謀殺教皇的陰謀,我可以向你保證,無論用什麼樣的證據,蘇丹都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這話引起了弗蘭西斯·肯尼迪的警覺,奧迪克何以會得知X.蘇丹不利的證據?只有內閣成員和他的顧問班子才掌握這「絕密情報。在劫機事件解決之後,奧迪克會不會為蘇丹開脫罪行呢?或者是否劇情繼續發展下去,蘇丹和奧迪克党會成為他女兒的救命恩人呢?

  然後奧迪克繼續說道:「總統先生,我建議你答應劫機者的要求。是的,這無疑會挫傷我們國家的優越地位和權威,但這些東西以後都能夠彌補。我還有一句話,大概是你最關心的,我肯定你的女兒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他的話鏗鏘有力,無庸置疑。

  但正是他肯定的語氣引起了肯尼迪的疑心,因為肯尼迪從他自己政治鬥爭的經驗知道,絕對把握的信心是任何一種領導人都最值得懷疑的品質。

  「你認為我們應當給他們交出殺死教皇的那個人嗎?」肯尼迪問道。

  奧迪克誤解了這個問題,「總統先生,我知道您是一個天主教徒,但不要忘記這是一個新教徒占多數的國家,從外交政策上來說,很簡單,一個天主教教皇的死並木是我們最關心的問題,可是對我們國家的未來來說,我們必須保證石油的供給,石油是我們的生命線,我們需要沙哈本,我們必須倍加小心,我們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感情用事。我個人再次向你保證,你的女兒是安全的。」

  他的真誠不像是假的,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肯尼迪謝過了他並把他送出了門,在他走後,肯尼迪轉身問戴西道:「見鬼,他說的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說了幾點看法,他不想讓你產生拿但克做交涉破碼的想法,那可是一個五百億美元的石油城市。」戴西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認為他能有點用。」

  克裡斯蒂湊近肯尼迪的耳朵,「弗蘭西斯,我需要單獨見你。」

  肯尼迪託辭離開了會議室,帶克裡斯蒂到橢圓形辦公室,儘管肯尼迪不喜歡使用這間小辦公室,但白宮內的其他房間都塞滿了等待最後指令的顧問和助手們。

  克裡斯蒂則喜歡這間橢圓形屋子,光線從三面長長的防彈玻璃窗瀉進來,小型辦公桌上插放著兩面旗,右邊是明快的紅、白、藍三色國旗,左邊是深藍色顯得有點肅穆的總統旗。

  肯尼迪招呼克裡斯蒂坐下,克裡斯蒂對他看起來如此沉靜感到迷惑不解,儘管他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他察覺不出對方流露任何情感的跡象。

  「我們遇到了更多的麻煩,」克裡斯蒂說,「就在國內眼皮底下,我本木想再打攪你,但必須這樣。」

  他簡短地向肯尼迪彙報了那封原子彈信件的事,「這可能完全是放狗屁,」克裡斯蒂說,「只有百萬分之一的可能會有這樣一個炸彈,但是萬一要有,它可以炸掉數十條街,炸死成千上萬的人,再加上核輻射的擴散,誰知道會使那塊地方多久不能再住人,所以我們還得認真處理這百萬分之一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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