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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利歐只是聳聳肩。這正是問題之所在。他熟知人情世故,不相信那個神經過敏的、幾乎是歇斯底里的霍赫斯塔特會是幕後操縱者。可是,誰是幕後指揮者呢?當然是恩格爾,或者還有一個第三者?比方生物-血漿公司的一位資助者……

  「聽我說,利歐。」諾沃提尼抹去了嘴上的啤酒泡沫,一面用他那深邃而犀利的警長的目光盯著利歐的臉。「即使我從這個角度觀察整個這件事情,我也完全不相信生物-血漿公司的某位經理,甚至是恩格爾本人,會雇用這樣一個瘋子去幹如此困難的事情。那人的確瘋了,你只要讀一讀文特蘭特對維拉的問話記錄,就足以知道這一點了。至於你所告訴我的其他一切情況……不錯,那人可能是個殺手,可是人們不會雇用一個精神變態者去充當殺手的。他們不會雇用精神病人的,這我可以向你保證。」

  「可是你不能保證。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利歐躬身向前,「保爾,如果委託人對精神病人感興趣呢?」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本人也是一個精神病患者。沒有別的意思。」

  諾沃提尼用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根。他緘默不語。

  從啤酒店櫃檯上的擴音器裡傳來了一個聲音,這聲音蓋過了餐室裡盤子的叮噹聲和顧客的喃喃低語聲。「諾沃提尼先生!諾沃提尼先生,請接電話!」

  過了不到兩分鐘,那位警長又轉了回來。他坐了下來,面部表情和平常一樣沉著。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一邊喝一邊問道:「波德爾呢?拉爾斯·波德爾出了什麼事啦?」

  「他還會出什麼事呢?他和其他人一樣,遭到了同樣的命運。遭到了和切尼查和達格馬爾·萊辛巴赫一樣的命運。他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也被幹掉了。」

  諾沃提尼默不作聲。

  「既然我們已經談到波德爾,保爾,我交給你們的那些血漿樣品到底怎麼樣?」

  「正在對它們進行檢驗。不過我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利歐。我那些在伯恩哈根的同事找到了那個用刀子威嚇維拉的英雄的那輛居住車。文特蘭特正在到處打電話詢問。一輛威斯特伐裡亞式樣的居住車。是偷來的。」

  「鑒定科有沒有檢查這輛車子?」

  「他們用不著進行大多的檢查。那個刀客在林中的一塊空地上放火把它燒了,灰燼和被燒毀的金屬上甚至沒有留下指紋。」

  「那就是說,那傢伙的確是個相當熟練的職業殺手。」

  「文特蘭特也是這樣說的。」

  「文特蘭特,文特蘭特!該死的,那麼你呢?」

  「我?維拉看到過那傢伙。她跟他在一起。要是她能向我們提供一個合情合理的細節就好了。那傢伙身高1米75,身材瘦削,但卻強壯有力,動作敏捷,也許還長著一雙灰色的眼睛……『也許』這個詞就能使一個人發瘋。細長的雙手,神經錯亂。說完了。」

  「不,還有走了調的聲音,」利歐補充說。

  「啊呀,那是他裝出來的。」

  「生命是短促的,讓我們祈禱吧!」利歐引用了那個虐待狂T恤衫上的那句話。「不錯。生命是短促的。他盡可以開始祈禱。在他逃到什麼地方之前,我會抓住他的。」

  他倆付了賬。警長從衣帽間裡取來了自己的雨衣。他倆來的時候,天上剛下起了細雨,此時已大雨如柱。

  「真倒黴!你沒有傘嗎?」

  利歐露齒冷笑:「我連雨衣也沒有。」他倆退回到大門的護簷下面。駛過的汽車劈劈啪啪地涉過小水坑。

  「來吧,我們再去喝杯咖啡。」

  「我得走了。要不是我還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早已奔向我的汽車了。你知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很有道理,利歐。假如我們試驗性地從這一前提出發,即那個刀客在所有三個案件裡的確是作案者,那麼我們也能想像出那個派他來的人的有趣的性格特徵。」

  「你的意思是,有某種不可告人的東西把他倆結合在一起?」

  諾沃提尼點點頭,突然,他像被毒蜘蛛螫了一下似的跳起來,並且揮了揮拳頭。

  「是的,有某種不可告人的東西?!你看到這車子了嗎?你仔細瞧瞧。」原來,一輛裝有賽車排氣管的科爾薩車從人行道的邊沿隆隆而過,濺了他一身水。

  「雜種,你活不到20歲!」諾沃提尼憤怒地罵道。

  「好了,別罵了,保爾,現在我們來談正事。什麼事會把他倆結合在一起呢?」

  警長揩去臉上的水滴。「哎呀,你不知道這事?要末是一種依賴關係,要末是一種瘋狂。根據我的經驗,這至少是極為常見的現象。」

  「一個幕後指揮者勾結一個發瘋的刀客。」

  「也許是這樣。」

  「那幕後操縱者叫什麼名字?」

  「恩格爾。也許叫恩格爾,不過這只是也許。你曾經告訴我,他是這家公司的唯一的所有者。」

  「這你也知道的,保爾。」

  「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已經註冊了。可是你知道,這家公司是在什麼地方建立的?你可以猜三次。」

  「列支敦士登?」

  「確實是這樣。瓦杜茲。伯恩哈根的生物-血漿公司不過是它在德國的子公司。不過我還要提醒你,所有者的名字雖然是恩格爾,但這並不能排除,還有其他的人參與他的公司。那是一些不參與經營的黑錢股東,他們暗中參與公司的經營活動,而不引人注目。不過我們可以設想,恩格爾是導演。你曾告訴過我那家福斯特服務社。他們知道些什麼?我們所知道的一切,相對來說無關緊要。我們只知道,法院為了他的不動產糾紛進行了兩次或三次調解,還知道他在帕德博恩①建立的開發公司相當不景氣,就是這些。你的那家奇怪的福斯特服務社提供了些什麼?」

  ① 德國北萊茵-威斯特法倫州東部城市。

  「提供了某些新的情況,某些具有異國風味的情況。關於霍赫斯塔特,你打聽出了些什麼?」

  諾沃提尼聳聳肩。「他在聯邦國防軍裡接受訓練,可是很快這廢物就被人家趕了出來,這對他是有好處的。開除之後,他到了圖賓根大學當了一名助教,緊接著他到了瑞士,進了一家製藥廠。也許恩格爾把他從那裡請到了自己的公司。」

  「恩格爾,」利歐喃喃地說,「托馬斯·恩格爾,這狗傢伙究竟跑到哪兒去了?我現在得乘車去編輯部,然後我馬上給你送來福斯特材料的照相複製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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