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血漿黑手 | 上頁 下頁 |
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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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請原諒。」 自己飲彈身亡。 「請安靜。您幾乎感覺不到疼痛的。」 當揚·赫爾措克打針的時候,馬克斯·裡德爾發出呻吟聲。 在這家小酒店裡,有各種各樣的威士忌,可是,揚·赫爾措克恨這些酒,恨這些名稱,恨這些瓶子。他之所以恨它們,是因為他的面前總是一再地出現「他的」臉。這張臉,這雙眼睛,他又怎麼能忘記…… 「再來一杯!」 那個站在酒櫃後面的年輕人瞟了赫爾措克一眼。「真的要嗎?」然後,他聳了聳肩,把酒倒進杯裡,把玻璃杯推給赫爾措克。 赫爾措克喝了一口酒。萊斯納爾怎麼會逃避現實呢? 赫爾措克心裡在責備自己:這是你的過錯!這完全是你的過錯……把一位朋友推入絕望的深淵……這是你的過錯……你太膽怯,太軟弱,太愚蠢,以致沒有把他留住……你沒有對他說:「迪特,你這傢伙!難道你就這樣離開我的診所?留下吧!讓我們好好談談。我們會成功的。」 以往這些年,難道你不能和他好好談談?你有沒有關心過他,有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而他倒是常來你這兒,而且突然來。 「再來一杯。」 年輕的侍者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鬼臉…… 一種感覺又向他襲來:這位朋友似乎就站在他的身後,站得那麼近,似乎他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可是沒有朋友的呼吸聲,這兒只有他自己…… 他在注視你!他在這兒!是他!他會到什麼地方去呢?他會向誰傾訴呢?當然,向你……可是,你有沒有注意地聽他講話,誠懇地傾聽他講話? 有一次,他們攀登紅岩山。他們進入兩個峭壁之間的峽谷。這時,迪特的臉上泛起一絲微笑,他累得臉色發白,嘴唇發青:「我肯定發瘋了!我幹嗎冒這個險?」 「啊呀,迪特,喝口茶。然後繼續前進。」 「可是為什麼呢?」 「因為這給你帶來樂趣。」 「揚!要麼你在放屁,要麼你眼睛瞎了。你永遠也不會成為一位聰明的博士。這會給我帶來樂趣?你啊,我討厭這種無意義的空忙。我恨這岩石!我討厭攀登懸崖,我要是乘纜車就能舒舒服服地到達山頂。」 「可是……」 「別再說可是。我還想告訴你,我不僅討厭攀登懸崖,而且非常害怕。我簡直不敢向下看,一看就會感到頭暈。」 「可是你為什麼從來也沒有告訴我呢?」 「為什麼,為什麼……因為我不想丟臉。尤其是不想在你——我最好的朋友面前丟臉。」 「那我們下山吧。」 而迪特呢?他當時搖了搖頭:「現在不是下山的時候。我們繼續往上爬。」 利歐·馬丁有一種預感:這案子一點也不合他的胃口。他本不該在咖啡館裡接那個電話,或者乾脆把斯托克曼趕走,可是這一切已經太晚了。 候診室裡的空氣簡直讓人無法忍受!他的屁股痛,後脖子也痛。他索性蹲坐在椅子上,把一本婦女雜誌從頭到尾翻了第三遍。這次是從後往前翻。他周圍的椅子上坐滿了來看病的人。 利歐看了看手錶:已經過了30分鐘了!——他一分鐘也不想再等了,於是站了起來。去打高爾夫球?已經太晚了。他想開車回家,給編輯部打個電話,推掉這項任務,然後看看電視,讀讀報,何必去寫關於一個發瘋的ACS經理,用槍殺死妻子和孩子的報道,對這類報道,除了在慕尼黑,其它地方有誰感興趣? 又有看病的人走進診所。看病時間到了,可是醫生還沒有來。 難道這位赫爾措克要讓他的病人等到晚上9點不成? 他走了出去,問門診女護士:「請問,赫爾措克醫生是不是有事耽誤了?」 「是的。」她那疲倦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我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麼還沒有來。平時,要是他有事不來,總會打電話通知我的。」 「我過一會兒再來。」他說的只是一句客套話,而不是心裡話。「也許您能另外給我掛個號嗎?」 「您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電話在這裡。可明天就是週末了……」 她遞給他一張名片,上面印有赫爾措克的私人電話號碼。他發現,赫爾措克的診所和住處都在同一幢房子裡。 「多謝。」 他走下嘎嘎作響的樓梯,凝神地看了看門上那些漂亮的青年派風格的裝飾品,然後用力拉開門,他一下愣住了。 他看到一輛紅色歐佩爾·科爾薩牌汽車猛然刹車,後面的一輛車也猛然刹車,車輪發出刺耳的嘎嘎聲。原來一個人醉醺醺地在路上東倒西歪地走著,他面孔瘦削,頭髮灰白,表情呆滯。 利歐朝他奔了過去。 這時,他看到一隻文件箱。這人去拾一隻箱子,可是馬上失去平衡,差一點跌倒。 「這人到底在幹什麼?」汽車司機從駕駛室裡探出頭問道。「下午就喝醉了!去你的吧!把這人弄走!快把他弄走!」 他按著喇叭,響起一陣刺耳的嘟嘟聲。 這不是文件箱,而是醫療箱!利歐知道這箱子是誰的,也知道除了他,沒有人會把他從車道上弄走。在箱子的把手上掛著一個小標簽:揚·赫爾措克博士。 「來吧,我幫您。」他伸手把赫爾措克拉了起來。 「我的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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