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九〇


  魯特金說:「親愛的,那是要活命的問題。鼻子歪一點就徹底改變了面相,再加下垂的眼皮,縮小的嘴巴……」

  「難看死了!哪個整形外科大夫也不會把人變得更醜,決不會,這可關係到大夫的名譽問題!」

  魯特金內行地說:「名譽也可以用錢買嘛。」

  哈比希說:「她沒有這麼多錢,哪來的錢?」

  奧托說:「她要是販毒,就有足夠的錢,都可以在屁股上刺金花。」

  哈比希把餐巾往桌上一扔說:「我們不是在找屁股,而是找烏麗克·施佩琳。我本以為你們這幾個人至少能打破沉默呢。你們的同事為什麼保護她?」

  「因為她床上功夫好吧!」

  茜茜罵道:「豬玀!沒看見這兒坐有女士嗎?」

  「我要拿望遠鏡才能看見。」魯特金拍了一下桌子說,「別說傻話了!博士先生問得對,誰跟烏麗克睡覺,誰就不會出賣她。至於她的女同事麼,誰願意自己臉上給人劃一刀呢?」魯特金望了一眼瞼色陰沉的哈比希。「我們為什麼不給警察打個招呼呢?」

  「不行!」哈比希堅決反對。

  「我倒要再問,為什麼不行?」

  「要是警察抓到了她,她就逃脫了我的手掌。」

  「那畢竟是抓到了,她要被判刑的。」

  「你說判刑?」哈比希神經質地用手指敲著桌子,「對她有刑可判嗎?」

  「博士先生,您是法學家,我不是法學家。」

  「所以我才能洞察全域。一位聰明的律師可以把對我兒子的謀殺說成是過失殺人,而我太太的休克致死從法律上說更是與兇殺無關,沒法告狀。如果辯護搞得好,最多判10年徒刑,這就是說,死了兩個人,罪犯只判10年刑。過了五年以後,罪犯由於表現良好而被赦免,烏麗克·施佩琳小姐五年之後又可以逍遙法外,而我兒子羅伯特和太太蓋爾達卻不能複生了。刑法裡面沒有關於追究導致他人精神死亡、苦悶死亡、生的意志被毀而死亡的人的責任的條款,即使有也無法執行。因此,我發明了我自己的法律!我兒子羅伯特的死是直接謀殺,我太太蓋爾達的死是間接謀殺,作案人是個殺人犯。我就是要把這個殺人犯抓到我手裡,而不是送交法院。」

  茜茜驚恐地說:「胡伯特,那成了美國西部片的故事了,你怎麼能自己立法呢?」

  「我就能立法!我準備事後挨罰。」

  「作為殺人犯!」

  「不是,我這完全是過失殺人,一時衝動陷入絕望而過失殺人。」

  「實際上只是低級的報仇。」

  哈比希跳起來,臉氣得通紅,大聲喊道:「你們到底幫誰?幫我,還是幫殺人犯?」

  「我們只是不讓你幹蠢事,胡伯特。」茜茜的聲音聽起來和善而輕柔,「你的仇恨會把你吃掉。」

  「只有缺乏公道才能把我吃掉!魯特金,要是有人殺了你的老婆孩子……」

  「我不知道……」

  「好嘛!那你呢,奧托?」

  19

  「我可以找幾個人替我辦事。」

  「你呢,茜茜?」

  她猶豫地說:「只有弄清真相,才能作出判決,應當相信法律,按耶穌的精神寬恕別人。」

  「越來越不像話了。」哈比希一怒之下推翻了椅子,「還要我為兇手禱告嗎?」

  「那女人也有良心,胡伯特。」

  「可我不是耶穌。要說我是個聖經裡的人物,那也是《舊約》裡那個復仇之神。天啊,盡說這些廢話幹嗎?還是繼續去找烏麗克吧……」說完他就奔出去了。

  在1月份,哈比希有一次往慕尼黑打電話,找他的醫生和朋友海梅斯大夫。

  他在電話裡聽到了海梅斯那熟悉的聲音。

  海梅斯知道是哈比希來電話,就說:「是志願白癡協會吧?您是白癡會會長嗎?」

  哈比希回答說:「不是!我這兒是海梅斯大夫私人公墓管理處,您今天準備送來幾個死掉的病人?」

  「看來你挺喜歡漢堡。從報上沒有看到有謀殺婦女的消息,估計你還沒有找到她吧。」

  「你不愧是個聰明孩子,但我能找到她。」

  「見鬼!」

  「慕尼黑有什麼新聞嗎?」

  「不多。警察還沒有了結哈比希的案子。賴伯探長本來要找你,後來找到我了。刑警堅信羅伯特是被黑手黨所害,一切跡象都說明這點,如毒品、槍擊後頸、克麗絲塔·海林之死等等。羅伯特肯定深深陷入了泥潭,而你們做父母的竟然一無所知!」

  「我沒有發現,但蓋爾達發現了……」

  「蓋爾達?怎麼啦?你現在才告訴我?」

  「人人都會笑話我的。蓋爾達在聽羅伯特彈鋼琴時曾不止一次說過:『你聽聽,他彈肖邦的曲子像是在彈貝多芬,』當時我想,這孩子彈錯了,他會改過來的,今天我才知道,他是通過音樂來抒發自己內心的迷茫,他要宣洩,要解脫。我們只是沒有理解。尤利烏斯,我是個好爸爸,還是壞爸爸?」

  「你是個粗心的爸爸。」

  「這更糟糕!」

  「你的家庭生活像一部上了機油的機器,一貫運行正常,日復一日,有好主婦,好兒子,巴伐利亞州政府的差事,你的集郵本,除了這些以外,你腦子裡是一片空白,怪不得蓋爾達偷偷向我哭鼻子呢。」

  「我要怪你,你從未給找出過主意。」

  「我能給你出主意嗎?你那麼自負,誰的話也聽不進去,自以為自己的生活完美無缺,實際上是條可憐蟲。」

  「謝謝。可這一切都徹底變了。」

  「是的!你現在又走向另一個極端!」海梅斯換了個話題,跟哈比希談論他的性格是沒有意思的。「你在漢堡住哪兒?我不知道怎麼找到你。」

  「我不要別人找我。」

  「要有什麼重要事呢……」

  「我這一生不會再有重要的事了。」

  「譬如說,我死了。」

  「這有那麼重要嗎?」

  「胡伯特,我要說你是個渾蛋!」

  哈比希笑著說:「這話綠党領袖約什卡·費舍爾在聯邦議院已經說過,你別再抄襲了。你放心吧,我現在有一間帶家具的房間,是一位好心的寡婦租給我的,她像母親一樣照顧我。房子在聖保利區,窗子對著後院,那兒住著六個妓女,有時窗簾都不拉,可以看到精彩的表演。」

  海梅斯清了清喉嚨說:「你還自得其樂!你這種蠢事還要幹多久?」

  「一直幹到蠢事變成理性,變成具體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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