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六四


  「我不知道。他說他要自由,他今年就19歲了。他一直是個好孩子,所以我並不擔心,當時我想,他可能住在他朋友家裡。我兒子羅伯特不會幹壞事。」

  「他肯定進入了某些人的圈子,這些人給他提供了大量的毒品。」賴伯從哈比希的椅子背後走出來,他不用再扶住他了,「他肯定落入了黑手黨的手中。」

  「黑手黨?」哈比希一驚,「這簡直荒唐!」

  「它是被人以黑手黨的方式處死的——槍擊後頸。」

  「黑手黨!黑手黨!我到處都聽說黑手黨,電視裡,報紙上……在法蘭克福、漢堡、柏林、慕尼黑……到處都是黑手黨!」哈比希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全部的痛苦一下子都爆發出來,發出連珠炮式的怒吼。「俄羅斯的、意大利的、波蘭的,全是外國人。德國成了黑手黨的天下!而你們幹了些什麼呢?你們就這麼呆著,發表些混帳的聲明,你們承認警察無能為力,黑手黨裝備更好,他們的國際聯繫暢通無阻,犯罪活動將會加強……但你們有什麼行動呢?政治家們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沙裡,新的、更嚴厲的法律因黨派之爭而無法通過,對外國人的政策就好像是一劑瀉藥,誰沾上了邊,誰就會拉肚子!我兒子羅伯特被黑手黨殺了!我要控告你們所有的人被動幫兇,控告你們這些警察,還有所有的政治家!」

  哈比希捂住胸口,又坐到了椅子上,癱成一團,忽然一下用雙手掩住眼睛,哭泣起來。

  沃特克向賴伯點頭說:「他說的有道理。不過他應該對警察手下留情,最先挨駡的就是我們警察。」

  他等哈比希略為平靜一點以後問道:「可以繼續問了嗎?」

  哈比希搖搖頭:「我沒有什麼再好說的了。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您的兒子有沒有向你們提起過哪個女孩?」

  「我兒子羅伯特很少接觸女孩,他愛的只有音樂。」

  「他從未跟女孩約會過嗎?」

  「我沒有問過他,他很少出去,去的話就是找他的童子軍夥伴。」

  「所以他有全套野營設備。」

  「是的,那是我三年以前作為聖誕節禮物送給他的……」

  「您認為他有可能偷偷吸毒嗎?」

  「不可能,不然我們會發現的。」

  「做父母的往往最後才發現,我們現在最需要知道的是:您的兒子這三個星期住在哪兒?您相信他會住了三個星期的帳篷嗎?」

  哈比希聳聳肩膀:「我沒說的了,你們提的所有問題都不是關於我兒子羅伯特的。你們在打聽一個我不認識的人,而不是在打聽我的兒子。」

  「我知道,您面對的是一個可怕的謎。我們也一樣,但是我抱著很大的希望,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如果說我兒子羅伯特是被黑手黨處死的話,那你們也就可以了結這案子了。你們決不會找到兇手,你們上哪兒找去?」

  賴伯說:「到毒品圈裡去找,我們熟悉那裡面的情況。」

  「您敢說這樣的話!」哈比希歎了口氣,這是多麼痛苦的事實,羅伯特死了,羅伯特被人殺死了!「你們熟悉情況?」他又吼起來,「你們熟悉情況……可是億萬馬克的毒品卻照賣不誤。警察都睡大覺去啦?」

  「總是我們警察倒黴!」沃特克走到電話機前,拿起話筒說:「我邀請您在我辦公室裡呆上24小時,您就會改變看法了。」他敲敲話筒問:「可以打個電話嗎?」

  「請吧。」

  沃特克撥了一個號碼,只說了一句話:「我們半小時以後到。」他擱了電話後問,「我剛給法醫研究所打了電話。哈比希博士,我們可以去了嗎?」

  哈比希費力地點點頭。

  辨認死者只花了不到萬分鐘的時間。

  冷冰冰的鋪著瓷磚的房間裡有一排裝屍體的冷藏櫃,法醫從裡面拉出了躺著羅伯特的擔架。哈比希走到擔架邊上,醫生掀起蓋布,他看到一張蒼白的臉,點點頭。

  「是我的兒子羅伯特。」

  此刻哈比希的表現令人起敬,他一改先前那種萎靡不振,變得神情凜然,他步伐僵硬地離開冷臧室,一言不發地走到外面,坐進了沃特克的汽車。

  他問:「現在幹什麼?」

  賴伯說:「處長先生,您現在得完成一項困難的任務。」

  「……告訴我太太。」

  「您有家庭醫生嗎?」

  「有,是海梅斯大夫。」

  「您最好給他打個電話,請他也在場,好照顧您的太太。」

  「好的,打電話吧,馬上就告訴醫生嗎?」

  「我看有必要。他和您兒子很熟嗎?」

  「他當我們的家庭醫生已有12年,他目睹了羅伯特的成長。」

  「他也沒發現毒品問題?」

  「沒有,否則的話我們也會發現的,那就會採取一切可能的措施。先生們,我不相信你們關於吸毒的推論,肯定是殺錯了人。」

  沃特克說:「可是證據很充分。您打算怎麼跟您太太說呢?」

  哈比希博士沒有給海梅斯大夫打電話……他們在去哈比希家的路上先去了醫生的診所,候診室裡還等著三位病人,醫生聽說此事後立即停診,請病人們回家。「很對不起,我現在得出急診,請你們明天早上再來,抱歉。」然後他擁抱了哈比希。

  「真不可想像,我的上帝,怎麼跟蓋爾達說呢?」醫生用求援的目光看著沃特克和賴伯,「她是一位很脆弱的女性,聽了會得心肌梗塞的。」

  沃特克說:「大夫,正因為這樣,我們請您一塊兒去。」

  「這種打擊會致人死命的,我作為醫生也無能為力。」

  「不是有鎮靜劑和穩定血液循環的藥嗎?」

  「您是一位久經考驗的刑警,您不信也得信:在這種情況下,母親的心和一般人的心反應不一樣。」

  沃特克不吭聲了。他想,這倒是新鮮事,醫生居然也讀通俗小說,那裡面講到母親的心會出血……我見過多少聞訊而倒的母親,但一陣虛脫以後,她們便怨天尤人,比男人更厲害。

  哈比希插嘴說:「讓我來告訴她,海梅斯大夫在場,刑警先生們,請你們先不要露面,我叫你們進來你們再進來。」

  沃特克謹慎地說:「恐怕免不了要跟您太太交談幾句。」

  海梅斯大夫對沃特克這句話有點不高興。他說:「這要由我做醫生的來決定,究竟有沒有可能和必要,我擔心得馬上把她送醫院,她沒有能力接受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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