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迷情毒案 | 上頁 下頁
六三


  烏麗克渾身顫抖,下車跟薩爾瓦多上了等在一邊的奔馳車,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兩小時以後,沃特克的電話響了,是那個地方的警察打來的。

  「我們又發現了一具男屍,在同一地點,剛死的,後頸遭槍擊……」

  「這下我們坐蠟了!」沃特克還是那樣尖刻地說,「搖頭丸加黑手黨殺人……還要怎麼樣?」

  11

  沃特克說:「事情現在有了些眉目,但也變得更加複雜了。」

  他和賴伯一起看了現場和屍體。取證很容易,由於是明顯的槍擊後頸,其實根本不需要警醫檢查,作案時間可以準確地推算出來。不過就一樁兇殺案來說,還是有許多不尋常的地方。

  沃特克繼續說:「毫無疑問,這是黑手黨最典型的處死方式。但兇手非但沒有消除痕跡,反而把犧牲品和盤托出。死者名叫羅伯特·哈比希,身上帶著全部證件,他的汽車就停在草坡下邊,車裡有氣墊、帳篷、燃氣爐、鍋碗瓢盆,現在我們知道了,這位哈比希和克麗絲塔·海林在這兒露過營,他目睹了她的死亡,並把她放到了灌木樹下。他肯定給她吃了搖頭丸,顯然吃過了量,她的突然死亡使他驚慌失措,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可是,羅伯特為什麼又回到這兒?他是被誰處死的?而且正好是在姑娘死去的地點!你怎麼解釋?」

  賴伯在察看現場的時候有過自己的想法,但這些想法比較怪,所以他沒有對沃特克說。

  這會兒他說了:「有三種可能性:第一,羅伯特同黑手黨有關係,克麗絲塔出事後他不想幹了,這樣他就被處死;第二,可能是爭風吃醋;第三,克麗絲塔的一位親人獲悉了真相,也許是看了她的日記,於是對羅伯特處以私刑。」

  「彼得,你這三個論點不錯,只是有一個缺陷:誰有本事讓一個被事件嚇得失魂落魄的男孩自願地再去一次事發現場?甚至開著自己的汽車,帶著全部證據?你能想像嗎,誰會開著自己的汽車帶著要殺他的凶乎一塊去一個他永遠不願再見到的地方?這根本說不通。」

  賴伯不說話了,這時他回想起上個星期二那一天,所有的報紙和電視上都出現了克麗絲塔的照片,然後就有一個名叫弗利茨·海林的人打電話給刑警兇殺案組,大聲叫道:「這是我女兒,我的克麗絲塔!她怎麼了?我的孩子……」當人們向他小心地講了情況以後,他怒吼起來:「把那小子給我抓住……讓我和他單獨在一起呆一分鐘,你們也不用開庭審訊了!只要一分鐘就夠了!」說完他就昏倒了,被人送進一家醫院,醫生讓他進入人工睡眠。

  他們對克麗絲塔周圍的人都進行了調查,只得出一條線索:那個克麗絲塔說要在她家過夜的女朋友供認,她曾經答應給克麗絲塔作掩護,她只知道克麗絲塔要跟一個男孩去野營,其他就不知道了,連男孩的名字也沒聽說。

  現在不是什麼秘密了,男孩名叫羅伯特·哈比希,後頸遭槍擊,躺在克麗絲塔被發現的地點。

  情況的確是撲朔迷離……

  從公路上走來一名警察,交給沃特克一張紙條,是對哈比希一家的初步瞭解的情況。沃特克說:「那我們就去哈比希家吧。」說罷把字條遞給了賴伯。

  賴伯看了後歎口氣說:「夠嗆!」

  「胡伯特·哈比希博士是巴伐利亞州政府的處長,那男孩家庭出身良好。這下新聞界真可以大做文章了,下星期報紙上的大標題將全是關於這事的,你看著吧!」沃特克把字條放進口袋裡,「聳人聽聞的消息送上門來了:高級官員的兒子——黑手黨的成員?我看,我們最好先到辦公室找他,然後再去他家。」

  要見處長一般是不容易的。女秘書輕聲報告:「有兩位先生要見您,是刑警兇殺案組的人。」

  他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詫異地問:「誰找我?」

  「兇殺案組的……」

  「請他們進來。」

  他從寫字臺後面站起身來,等候稀客的來臨。沃特克和賴伯自我介紹後,哈比希居然開起玩笑來了:「是不是有位失望的選民殺了什麼人?」

  沃特克聽了很不高興,成天跟死者打交道的人討厭開這樣的玩笑,所以他開門見山地問道:「您有個兒子是嗎?」

  「是啊。」哈比希覺得心被刺了一下,腿上一麻,臉色馬上變了,「我是有個兒子叫羅伯特。」

  「今天早晨他被發現躺在沃爾特湖邊的草地上……」賴伯低聲地說,沃特克補充說:「被人殺了!」

  「這不可能!」哈比希跌落在身邊的一張椅子上,不知所措地盯著兩位刑警,一時間無法理解他所聽到的話,「這不可能!肯定是搞錯了……」

  「我們向您表示深切哀悼……您過會兒得去法醫研究所辨認死者。毫無疑問是您的兒子,他帶著證件。」

  「被殺了?羅伯特被殺了?有這種事?」哈比希完全癱在了椅子上,隨時都有滑倒到地上的可能。賴伯站到椅子背後,把哈比希博士扶住。沃特克最恨這種時刻,他已經有多少次不得不將噩耗通知對方,接下來便是對方的叫喊、虛脫、揪心的痛苦、失聲的哭泣、對命運的控訴……而他只能眼巴巴看著,無能為力,他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也沒用,悲痛已極的對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哈比希抬起頭來,他眼裡無神,嘴唇發抖地問:「是誰,是誰幹的?」

  「我們就是來調查的,現在還不知道。」

  「你們……你們去過我家了嗎?」

  「沒有。我們認為還是先跟您談為好。」

  「謝謝。我的太太肯定受不了,只有我才能告訴她,請把所有情況都告訴我,我能承受得了。」

  「直到現在我們對這次死亡事件還是捉摸不透。」沃特克望著一直扶著哈比希的賴伯。只見賴伯向他做了個手勢,意思是:特奧,你得小心翼翼地告訴他,他並不像自己說的那麼堅強,而是有滑倒到地上的危險,「看起來很清楚,但同時也很複雜。」

  「探長先生,您別繞彎兒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您的兒子被人從背後開槍打死了。」

  「開槍打死……」

  「在沃爾特湖邊的一塊草地上。在那兒我們三天以前還發現了一具姑娘的屍體,她死於時髦的毒品——搖頭丸,有解剖報告為證,姑娘跟一個男人在那兒野營,這個男人想必給姑娘吃了致命的毒品,現在我們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是您的兒子……」

  哈比希舉起雙手反駁說:「我兒子羅伯特跟毒品毫無關係!不可能!說什麼他也不會幹這種事。」

  「您最後一次見到您兒子是什麼時候?」

  「大約三個星期以前。」

  沃特克和賴伯互相遞了個眼色。原來這就是所謂市民階層的模範家庭,有多少個家庭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賴伯見得多了,在搜查毒品時經常碰到家庭出身極好的男孩女孩。財富給他們帶來的往往只是寂寞和無聊。

  沃特克問:「三個星期以前?這是怎麼回事兒?」

  「我兒子和我發生了爭吵,然後他就離家出走了。」

  「那他住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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