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黑品官 | 上頁 下頁
一三二


  瑞士三合會立即進入緊急行動準備。拉特諾夫和麗雲的照片被複製並大量分發。一場大的狩獵行動開始進行。如閔駒所說,他們在追獵一個鮮廉寡恥之徒。他的命不會長了——三合會的眼睛無所不在。

  閔駒恪守職責,也用電話向香港高佬報告了該事。他另外寫道:「這是我的罪過,我認錯。我受了洪門白鬈髮的欺騙,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欺騙了我。這個試驗失敗了。我們從中得到的教訓是:決不能相信白人。」

  兩天以後香港作了回復,也是通過電傳。內容是:

  「尊敬的閔駒兄弟。首腦機關得知你的失敗極其痛苦。我們萬分悲傷。但是你應當高興:你將追隨你祖先的精神,作為一個更聰明的人獲得再生。你在遭塵世污染之後隨之而來的是永恆的純淨。我們向你致敬,閔駒。」

  正文下邊是畫家畫的一隻逼真的漂亮耳朵,這是個美術傑作。

  對一個三合會會員來講,這是死亡的象徵。

  傳真件到達黑品官飯店下面的閔駒的辦公室時,甯林坐在他身旁。甯林也同樣看到並讀了香港高佬的傳真件。不是閔駒,而是甯林將這張傳真件放到臺上,並以冷酷的目光注視著閔駒。這是行刑者的目光。

  「我失算了,」閔駒用肯定的聲音說道,「我經常失算——對這個世界我的心太好了。甯林,我們走……」

  像往常一樣他穿著黑西服,甯林也同樣如此——這是慕尼黑14K的制服,被人稱之為「黑馬褂」,令人望而生畏的制服。閔駒的步伐堅定而自信,不停頓、不遲疑地走他最後的路程。他在神殿的金佛面前站住,兩手合十放在胸前,深深鞠躬。然後他點燃七根大線香,再將線香插進金盆中。

  他禱告了一分鐘,然後轉過身來,甯林站在他身後,雙手握著尚方寶劍。

  「砍准,甯林!」閔駒以一種超脫塵世的聲音說道,「你是個好兄弟。現在履行你的職責。」

  閔駒在金佛前跪下,將頭深深垂下,露出肥胖、油光光的後頸。現在汗流到後頸上。他合上眼,雙手撐在紅地毯上。

  甯林舉起劍一揮,閔駒的身子朝前一栽,黑西服很快浸滿了血。

  尊敬的閔駒已到他祖先那裡,神仙仍將寬恕他。

  當晚,格林瓦爾德的拉特諾夫家燒得精光。

  七個消防隊去撲滅這場火災,可是毫無作用。整個房屋被澆了五桶汽油;第二天幾個消防隊離開時,剩下的只有熏黑的外牆。

  有個消防隊員在撤離時四處張望,然後向他的一個同伴點了點頭。

  格林瓦爾德的火災無疑是三合會所為。彼得·普羅布斯特將報告擺在警察總局局長的桌上:肯定是縱火。汽油殘餘找到了。作案者也許大家都知道。作案者的罪證卻無法取到,因為是團夥犯罪。PP當面對局長說道:

  「還要更多的證據嗎?漢斯……先生就是這個別墅的主人漢斯·拉特諾夫博士。他向我說的生活經歷完全真實。局長先生,如果我們現在還遲疑,那我們對三合會的鬥爭就將以失敗而告終。可是,要對付三合會,我們需要材料,不然我們仍然是蠢牛……」

  「我立刻再去找兩個部,」局長說道,「可是您想想,這種事在德國還從未有過。」

  14天后,拉特諾夫終於在阿德爾博登聽到了彼得·普羅布斯特的聲音:

  「行,拉特諾夫博士,我們可以交換。」

  「您已經查出了我的名字?祝賀您!」

  「這並不難。一棟屬￿漢斯·拉特諾夫博士的別墅被燒掉了,縱火者是三合會的人,而在瑞士有個人叫漢斯,他也是三合會的成員……」

  「他們把我的房子燒了?真可惜,我有一些夏加爾和畢加索的名畫,還有一幅我母親的油畫像。」

  「物質的東西是可以忍受的……比這重要的是您的命保住了。我明天將近中午時在圖恩見您。這個行動是經最高層批准的。對這樁罕見的事要絕對保密。只有幾個高級官員知道此事。」

  「那麼現在我叫什麼?」

  「好奇了?」

  「我急得要命。」

  PP笑了。「我們給您用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比『拉特諾夫』更好聽。您從現在起就叫霍爾格·弗雷修斯……年輕的女士叫楊春麗。這聽起來不是像一種有異國色彩的花名嗎?明天見,弗雷修斯博士……」

  拉特諾夫扔下聽筒,奔進起居室,伸開雙臂叫道:「我們有護照了,我們有護照了!新生活從明天開始……我的小春麗……」

  「誰是春麗?」麗雲迷惑不解地問道。

  「你現在叫楊春麗,以前叫王麗雲……」

  「我的新名字嗎?那你叫什麼?」

  「我叫霍爾格·弗雷修斯……」

  「真叫人難以忍受!」麗雲兩手一拍。「對我來講,你只是我的陛下……」

  「那你是我的娘娘。」

  她撲向他的雙臂中,摟住他的脖子。

  「永遠?」她叫道。

  「永遠。」

  他們親吻,可是麗雲接著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那我們隱匿在何處?」

  「普羅布斯特明天會對我說的。」

  「離德國遠遠的……我根本不願意再聽到德國,更不願意再看到德國。沒有人懂得,愛情比法律強大得多。」

  「德國在這方面永遠不會有改變。」

  「那麼,陛下……我們要離德國遠遠的……」

  第二天進行這場「歷史性的」交換,因為這種事前所未有。

  他們又坐在濱湖飯店的露臺上,雨陣陣下著,天氣比較涼快。明淨的湖面上不見帆船,湖濱浴場被雨掃得空無一人。彼得·普羅布斯特指指外面。

  「合適的告別氣氛。說不定天在哭泣,因為我們進行了這筆沒有先例的交易,對嗎?」

  「請給護照。」拉特諾夫將手伸向他,手掌向上。

  「請給材料。」

  拉特諾夫將厚厚的紙夾放到桌上,放到桌上的還有他的幾本日記的照相複製件。彼得·普羅布斯特將兩本護照遞過去。

  「我可以看看裡面嗎?」他問道。

  「還有懷疑嗎?」

  「德國警官只尊重事實,弗雷修斯先生。」

  「請。」拉特諾夫將紙央推過去,同時去抓兩本護照。「沒有耍花招,親愛的。」

  彼得·普羅布斯特任意掀開一頁,看了幾秒鐘。然後他將紙夾合上。「難以置信!」他的音調幾乎變了。「如果這是真的……」

  「我以我的名譽向您擔保,您將成為慕尼黑的英雄。我只能反復對您講,您要抓緊時間……」

  「我乘下班飛機回去。大規模的行動計劃已討論過了……就等您的材料。」

  他們站起來,緊緊握手。

  「祝獵運亨通!」拉特諾夫說道,現在他的聲音在發抖。

  「致以獵人的感謝!」PP抑制著他內心的衝動,匆匆擁抱了拉特諾夫一下。

  「另外……您還有我們的地址嗎?」

  「有。通過西班牙官方機構的幫助,我們為您租到了一個小屋。在加那利群島的戈梅拉島靠近阿古洛海灘的阿古洛鎮。我保證,在那裡,哪個三合會會員都找不到您!」他指指拉特諾夫手上的兩本護照。「紙條夾在您的護照內。房子從現在起就空出來了。他們告訴我,它的主人是一個葡萄酒商。」

  「對我來講,這是個不很合適的房東!」拉特諾夫笑著再次與PP握手。「我真心真意地感謝您。」

  然後他們離開了這地方。PP乘他的出租車上了高速公路,方向蘇黎世;拉特諾夫開車先到弗魯廷根,然後向阿德爾博登駛去。

  他們永遠不會再見面……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