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孔薩利克 > 黑品官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德國人要把我扔出去嗎?」她叫道,「原因是我想與你共同生活,以及沒有對德國國家利益有利的職業嗎?你們這些德國人對此是怎麼理解的?成千上萬的外國服務人員生活在這裡,他們符合國家利益?這點你問了他們嗎?我清楚地知道他們在想:這個王麗雲是著名的拉特諾夫的情婦,有那麼一天他對她厭倦了,將她拋棄了,那麼我們就必須負擔她的生活了!這個德國納稅人。拉特諾夫許諾『麗雲和我一生不分離』,這不能算擔保。什麼叫一生?他比她大33歲,他會在她前面先死,也必然死在她前面,那時這個寡婦就要靠德國來養活了!我不要拿這個國家的錢!我只想留在你的身邊……他們究竟還有沒有心腸?」

  「法律中不規定心腸。而對外國人,我們的官員們都有變態反應。」

  「我想留在你身旁。每種法律中都會有好多辦法。」

  「是的,都會有自行處理的回旋餘地。這僅僅在於這個官員是否同意申請。在這種情況下,個人同情總會起作用。我感到在我們這件事上起決定作用的不是邏輯,而是個人好惡。然而我並不放棄努力。」

  「我們可沒有時間了。我們想的是離開德國。」

  「你憑一個有限期的旅遊簽證在哪個國家都拿不到入境簽證,更拿不到居留批准書。對你來講,三個月後所有的國境都封閉了!你只能回國。」

  「我屬￿你,誰也不能將我們拆開。」

  「一個小小的德國官員就能拆開——你已經看到了。」

  「如果他們不要我,我就不想留在德國,」麗雲眼裡含著淚說道,「我們在任何地方都能幸福。我不願在這個所謂的民主國家裡生活。我想像中的德國是另一個樣子。你們總是說自由……可是你們根本就不自由。你們向全世界喊叫:我們捍衛人權。慕尼黑要將我驅逐出去,那人權在哪裡?你們說謊,你們全都說謊!讓我們離開德國,陛下……」

  「我要找到一條出路。」

  在麗雲的簽證到期前,我們必須離開德國,他心想。我們真的沒有多少時間了,某些事必然要發生……很快就會發生……可是,是什麼事呢?

  這是個他不知道答案的問題。

  這兩天的中午和晚上他們都在一些飯店閑坐、吃飯,並監視其他的客人。那些感到驚奇的老闆們來到他的桌前,可是拉特諾夫讓他們放心。「今天不收錢,」他說道,「我在這裡是客人,不是特派員。」

  他當然不是客人。老闆們並沒有給他們拿來帳單,而是給他們拿來一些贈給客人的小禮物。這些小禮物是隨菜肴一起端上來的。送給麗雲的是玫瑰、小瓶香水、極薄的小瓷碟、上等葡萄酒和最醇的茅臺酒。

  「我到底該把誰照下來?」拉特諾夫輕輕地問了一下麗雲,「所有到後面去的人?這真是胡鬧……他們只是上廁所。」

  「你必須留神,寶貝,」麗雲輕聲說道,「誰在廁所裡呆了十分鐘以上,你就得把他拍下來。上廁所不需要十分鐘。誰遲遲不回來,那他一定呆在老闆那裡……」

  「如果他有便秘的毛病呢?他大便不出來,就要因此上閔駒的黑名單?想想吧,這多可怕:某人上了死亡名單,是由於腸子懶得動!」

  他們後來在第四家,也是最後一家飯館,即荷花園飯店,他們似乎取得了成績。兩個男人一起去盥洗室,在那裡停留了半個小時。拉特諾夫繞過他的酒杯偷偷把他們拍下來了。他們看上去不像俄國人——可俄國人又是什麼樣子呢?

  「即使在這裡我們也可能搞錯。」拉特諾夫將相機又塞進去。

  「他們可能是同性戀者,在盥洗室相會,這是常事。」

  17

  「這點我去確定。」

  麗雲站起來,毫不遲疑地、故作媚態地走向那兩個男人,面帶誘人的微笑說道:

  「我可以將你們的鹽拿走一會兒嗎?我們桌上沒有鹽。」

  「請拿吧,請您自己拿。」一個男人說道。

  「我馬上就送回來。」

  「不必要,」另一個說道,「我們真的不用」

  「這飯菜合你們的口味嗎?」

  「好極了!」

  麗雲想多聽聽他們說話,因此她很和善地繼續問道:

  「你們經常在這裡吃?」

  「不。」麗雲左邊那個男人對著她奸笑。「第一次。可是我們會經常再來,或許我們又會碰到。」

  「有可能!」

  她笑著,轉過身去,扭著屁股回到她的桌上。拉特諾夫看到這兩個男人呆呆地盯著她,其中一個碰了碰另一個的胸肋,因此他肯定他們不是同性戀。

  「是俄國人,」麗雲又坐到拉特諾夫身旁時說道,「他們的德語說得非常硬。只有俄國人才這樣說。」

  此後他們很快就離開了荷花園飯店;當拉特諾夫從兩個俄國人的桌旁走過時,他心想:你們這兩個可憐的傢伙。下星期甯林就有了你們的照片。可是這對他用處不大……我已有意抖動相機使照片模糊了。我是攝影師嗎,閔駒?我必須首先練習……

  星期天打過高爾夫球後,弗賴堡博士出於好奇來到格林瓦爾德。他還沒有見過麗雲;拉特諾夫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讓她在「上流社會」露過面。

  「你究竟要幹什麼?」拉特諾夫不太友好地向弗賴堡博士打招呼。「星期天這個時候,你一般都在打高爾夫球!」

  「我趕來了。」

  「這沒有必要。我們並沒有約定。」

  「雖然這樣,我能進來嗎?」

  「你已經站到了門口,那就請吧。」

  弗賴堡博士在門廳裡四處張望,又向客廳裡面看。

  「你找些什麼?」拉特諾夫問道。

  「沒有香煙味或玫瑰花香。她在哪裡?」

  「在花園裡。」

  「你能將珍藏的珍珠向我展示一下嗎?」

  「你很好奇,對嗎?」

  「不,我是你的醫生。我必須看看,你的那位神奇人物對你的血液循環是否有利。」

  「我感到非常好。」

  「兩腿早晨不打顫?脊髓不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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