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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一個敲詐勒索者!」嚴項將刀從他的臂上拔下。傷口血流如注。「他想勒索保護費!保護費幹什麼用?」

  「為了不發生你現在發生的事。我們保護你的飯館、你的肉體、你的生命和你家人的生命。費用不是你收入的很小一部分嗎?」甯林向寫字臺一彎腰,又將刀抽了出來。他將刀放在手上掂了掂。「你傷害了我們,嚴項。你像個喝醉了的搬運工。你看見我們,你的眼前就直冒金星,你這樣說過,而且這話你還對其他朋友說過。一個看得見的人怎麼這樣笨?據說絕頂聰明的人都是瞎子,因為他們向內看到他們的心靈。你將成為一個聰明人,嚴項。」

  甯林慢慢繞過寫字臺,同時他冷冷地看了拉特諾夫一眼。這是令拉特諾夫呼吸停止的殺手的目光。這個目光中已不含有一點點人性。

  甯林用左手抓著嚴項的咽喉,卡住它,舉起刀戳向他的眼睛……

  「甯林!」拉特諾夫大叫,同時向前沖去。「不!放開他!你真殘忍!」他想將他從嚴項那裡拽回來,可是甯林又卡住嚴項的咽喉,同時向拉特諾夫的大腿踢了一腳。

  拉特諾夫大聲呻吟,他扶著檯面,只得無可奈何地在旁邊看著甯林舞動尖刀。

  「你們究竟是些什麼人?」拉特諾夫說道,同時他壓住了他的噁心的感覺。「你們到底還是不是人?然而,是的,你們是人!稱你們是野獸只怕還侮辱了野獸。」

  「那麼說,白鬈髮,你是個膽小鬼,你夠了!」甯林非常輕蔑地看著他。「我要報告閔駒,你想阻礙我進行我的工作!那麼在他懲罰麗雲時,你不要悲歎……」

  拉特諾夫的頭埋向他的胸部。麗雲!他們將怎麼對待麗雲呢?我究竟還算什麼?我是沒有自己意志的空殼,一按電鈕就必須服從的自動裝置。我看到了兇殺事件,可是為了救麗雲的性命我不得不保持沉默。

  他一瘸一拐地走出辦公室。嚴項仍舊躺在血污的牆邊動彈不得。儘管劇烈疼痛,可是他不作聲,甚至也不呻吟。他所能忍受的比人們認為的還多……甯林,我非常希望有一天別人也這樣對待你,那時我們將看看你能忍受什麼。拉特諾夫心裡有一種堅定的想法:甯林,我將消滅你!你自己的一些兄弟將殺死你。我將向三合會會員們散佈大量關於你的流言,直到他們都信以為真而懲治你!

  同時他心想:啊,上帝,我將變成什麼?我現在尋思著殺人,而我在心靈中卻沒有一點點後悔!好像我已成了兩個人:這裡是漢斯·拉待諾夫博士,那裡是三合會會員白鬈髮。總有一天,這個我將殺掉那個我。只是,哪個我會是勝利者?

  甯林和拉特諾夫從後門離開了這個飯館。他們摸黑跑上車,不亮車燈開了一段路,在開上主幹道時才開了車前燈。

  「開到哪兒去?」拉特諾夫問道。他的脛骨和大腿疼得越來越厲害。

  「開到你的車那裡。」

  「我不知道我是否還能開車。」

  「那麼你就躺在馬路上睡。」甯林冷淡、生硬地大笑。「你們歐洲人是我所知道的骨頭最軟的東西。」

  等著瞧,拉特諾夫心想。愛新·甯林,等著瞧。你們要把我培養成三合會會員——總有一天我會像三合會會員一樣採取行動:對付你們!

  這是誓言,甯林。這是一個神聖的誓言——但是首先是麗雲必須安全……

  第二天早晨7時左右,荷花飯館門前停著四輛警車和一輛靈柩車。通道已被封閉。封閉地帶前等著一些新聞記者和一個電視攝製組。他們是通過偷聽警察電臺而被驚動的,所以立刻開車來了。可是有一個警察站在封閉處,不放人進去。

  「首先得保護現場,」他說道。「朋友們,這點你們是知道的!你們要是把一切踩爛了,那就意味著警察得不到有關線索了。你們總還能夠攝像和拍照的。此外,你們認識PP,他反正認為你們是食腐屍的禿鷲!」

  對彼得·普羅布斯特來講,情況是清楚的。還不清楚的是,為什麼到早晨才向他報警。6點半左右,嚴太太才給警察局打電話,就是給兇殺偵緝處打電話。值夜班的警察接著就將他的頭兒——刑事專員盧茨·貝尼克從床上叫起來,貝尼克一聽到一個人被殺時就用電話鈴聲喚醒了高級專員彼得·普羅布斯特。

  「三合會又行動了!」他在電話中說道,「地點是荷花飯館,在哈爾拉亨。回頭見。」

  此刻兇殺偵緝處在保護現場,警察攝影師在給服務員的屍體和被糟蹋的嚴項急速拍照。

  店主坐在起居室的深沙發椅中。哈爾拉亨醫院的一個醫生已將他臂上的傷口和眼睛包紮好。

  他坐在他的沙發椅中不動,抓住他妻子的右手輕輕撫摩,好像她比他更需要安慰。

  毫無疑問,兇殺偵緝處的幾個刑事警官在餐廳和辦公室都找不到線索;唯一能說出某些具體事的是警醫。

  「或許——可是我們必須首先在法醫研究所將它仔細弄清楚——這個服務員是被獨特的砍劈致死的,這是空手道砍劈或武術砍劈。」

  「這屬￿你偵緝的範圍,PP,」貝尼克對普羅布斯特說道,「我管的殺人犯用射擊武器、刀或繩索,而武術——這歸你去查!」

  高級專員普羅布斯特在死者旁邊停留的時間不長,他上樓到住宅。嚴項聽到他來,將臉轉向門。

  PP走近他,將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是刑事高級專員彼得·普羅布斯特,」他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您好,嚴項先生?」

  嚴項抬起頭。「您有事要問嗎?」

  「有許多。您覺得能回答嗎?」

  「不能回答……」

  PP心想:現在與往常一樣,誰也沒有看見什麼,誰也沒聽到什麼。那麼讓我們從這個女人入手。她哭得像淚人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她是我們必須砸開的鏈條中的薄弱的一環。

  他轉向這個年輕的金髮女子,她穿著一件寬鬆的花浴衣站在嚴項身旁。

  「您是嚴太太?」他問道。

  「是的。」她多次忍住哭才能繼續說話。「安格拉·嚴,娘家姓黑特莉,生在盧塞恩。」

  「這裡出事時您在哪裡?」

  「在這上面住宅裡。我睡覺了。」

  「您什麼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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