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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我今天才上第一課。將來一定會……」

  在下面地下室裡,閔駒與愛新·甯林仍坐在一起。「我不喜歡他,」甯林再一次地說道,「這是個錯誤,用白人做特派員。」

  「這個主意來自香港總部。誰能懷疑高佬的智慧呢?」

  「即使在香港他們也會出錯。」

  「白鬈髮是個試驗。如果試驗成功,我們就再派一些不惹人注意的白人去找那些『交錢的驢』。如果試驗失敗——甯林,我已對你說過,那麼白鬈髮就歸你。不要再有他的痕跡。」

  「那麼王麗雲呢?」

  閔駒聳聳肩和搖搖頭。「完全無關緊要。她將繼續作導遊,將『高鼻子』到處引,而把秘密愛人拉特諾夫忘掉。她將嫁給一個男人並生一個兒子——這還要我們操什麼心?」

  「她知道得太多!」

  「她知道什麼?什麼也不知道。」

  「她不應該像白鬈髮一樣消失?」

  05

  「不應該!為什麼應該呢?」

  「她應該為拉特諾夫的一切錯誤受懲罰……」

  「這我已對他說過,他也相信,因為他是熱戀中的盲人。只要白鬈髮相信我們已將王麗雲置於我們的『保護』之下,那他就會像拉犁的水牛一樣聽話。他對我們完全相信。」

  拉特諾夫立即開車回格林瓦爾德。在家裡,他坐到打字機前,將他已經記住的行為方式和辨認手勢的內容打了下來。他將這張打好字的紙鎖進了他的壁式保險櫃。這張紙跟存放在櫃內抽屜中的一百萬馬克同樣貴重。

  這天夜裡他睡得比較安穩,甚至沒有做夢。他終於甘心成了一名三合會會員——可是同時也成了一個打洞鑽進幫會秘密中去的鼴鼠。這些秘密沒有哪個白人能知道,所以也從未被揭穿。他是第一個和唯一一個被三合會吸收的人——因為他們可以使他成為任人擺佈的奴隸,而他們只要說一聲:「麗雲……」

  一點左右電話鈴聲響起。剛好睡著的拉特諾夫在床上坐起。他料想到是誰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別吵啦!」對方還沒有報姓名他就粗暴地說道,「我要睡覺!」

  「你又不在家。」弗賴堡博士不斷地輕輕咳嗽。他得了一般的夏季流感。

  「的確是。提一個問題:你究竟要不要再睡?一些病人應該說:誰不能睡覺,應該去找弗賴堡博士,給他做檢查。」

  「哈哈……你的這種笑話不可笑!你突然四處鬼混,我怎麼能睡呢?你單獨一個人在床上?」

  「當然。」

  「又這麼說!」

  「我要睡覺!」拉特諾夫在電話中叫道,「把你的一些髒話丟到別處去!你聽著,我在家。我感到身體很好,我的神經很鎮靜,我沒有再失去控制。我曾求你幫助過,但我現在很遺憾。」

  「我是你的醫生和朋友……」

  「但不應該在午夜一點,我很健康的時候來電話。不說了!」

  拉特諾夫放下電話,轉向一側,很快又睡著了。他醒來時是上午10點。星期天上午。一個夢幻般的8月的上午。

  他沖淋浴,然後修面。同時他問自己,我用這個星期天做什麼?穿過格林瓦爾德慢跑?在一個露天啤酒店轉悠?一段時間後再去打網球或打高爾夫球?無論如何不要坐在打字機前工作!或者寫新書?沒有興趣。我知道這個出版商在等一本關於中國的新書,他有他的交稿限期。可現在我正好沒有時問。我正在學習三合會的秘密語言。這方面我絕對不能寫,因此關於我最近一次中國之行的書暫時不能寫。什麼叫暫時?要到我擺脫黑爪為止!這可能要持續幾年。我怎麼才能擺脫呢?這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只知道這總有一天會實現。

  那麼星期天上午該做什麼呢?

  拉特諾夫決定,先去露天啤酒店,然後到哈斯拉赫漂亮的高爾夫球場打一場高爾夫球。他希望在那裡不要遇見弗賴堡博士。弗賴堡曾經禮讓了11次,但最後是他很靈巧地取得了勝利。今天他對弗賴堡的這些玩笑絕對沒有興趣。

  在這種夏日的天氣裡,格林瓦爾德的「橡樹」露天啤酒店非常熱鬧。幾乎所有的桌子都被人占了,特別是被到森林區來尋找安閒的騎自行車的和徒步的遊客佔據了。拉特諾夫還是在露天啤酒店長條桌上找到了一個座位,擠坐在一把搖搖晃晃的椅子上,要了一公升啤酒。他這個桌上坐的好些人顯然屬￿一個團體。男人們在聊巴伐利亞慕尼黑足球俱樂部的賽事。

  當一個年輕男子來到露天啤酒店,四面環顧尋找兩個坐位時,圍桌而坐的人都突然不說話了。他身邊帶著一個俊俏的年輕亞洲姑娘,她頭上剪著流行式的長髮。

  婦女議論道:「他一定要找這麼一個黃種女人嗎?我們慕尼黑的美麗姑娘還不夠!」

  「吸引他的倒只有眯眯眼,誰知道還有什麼其他的!」

  「對了,跟外國女人總是更瘋狂。最近我看到一個黑女人,她就像一條領帶一樣吊在一個男人身上,毫無顧忌。我簡直都害臊。」

  「我經常對特奧說:全滾出去!所有外國人都滾出去!我們不需要他們。我們一些最好的姑娘閑坐著,這麼一種輕佻的外國女人卻將她們的男人搶走了。」

  「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德國三十年後就只有混血兒了。埃納,你仔細看!他撫摩她的手。令人作嘔!不應該有人讓他們上自己的桌子……」

  拉特諾夫仔細聽那些男人們交談。他們結束了足球話題,目不轉睛地盯著這個俊俏的亞洲姑娘。

  「這可真是正餐後的一道甜食。」一個男子輕輕地說道,「真是妙極了,哈哈!」

  哄堂大笑。大啤酒杯相互猛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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