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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俄國人為了迷惑人也投入了一些來自亞洲地區烏蘇裡和哈薩克斯坦的亞洲人。許多人都說漢語。如果他們作為客人坐在你對面,你怎麼辨認出他們是敵人呢?你必須對他們進行檢驗。這些你得在以後幾天學習和掌握。」

  閔駒從放在桌上的公文包裡抽出一張大紙,將它推向拉特諾夫。上面印著密密麻麻的字——左邊是中文,右邊是英文。閔駒抱歉地聳聳肩。

  「我們沒有德文的。你是三合會的第一個德國土生土長的三合會會員,白鬈髮。你懂英文嗎?」

  拉特諾夫看了一下內容,點點頭。

  「懂。這我懂。」他打算將這張紙折起來插進衣袋,可是閔駒馬上抓住他的手,將它緊緊握住。

  「什麼都不能拿到外面去!」

  「我得將這上面的一切都背熟嗎?」拉特諾夫再次瀏覽了好多行。「這很困難,閔駒。我不習慣像演員那樣背臺詞。」

  「你有時問。每個晚上都背上幾個辨認手勢,如『握茶杯』、『遞筷子』、『抓飯碗』——這一切對於要辨認坐在對面的人的三合會會員來說都具有意義。不對此作回答的人就不是我們的人,因為你必須警惕和小心。」

  「那麼如果他是一個俄國的亞洲人呢?」拉特諾夫問道。在想到搏鬥時,他感到很不舒服。

  「那就喊你的兄弟幫忙。比如——這你正好應該學。我們英勇的先輩所能幹的事,你也同樣能幹。我們的手勢永世長存。」

  「可我是德國人,閔駒!」

  「你是白鬈髮,」閔駒幾乎是鄭重地回答,「這足夠了——而且除此之外,還有王麗雲。」

  拉特諾夫心裡明白。這是一種慣用的暗示。他們用麗雲將他捏在手中。

  他又將這張紙拖到身邊,默默地將英文內容譯成德文。

  個人遇疑難問題相互溝通和採取行動的規定

  (密件——必須永藏心底)

  在幫會內如何敬煙……

  如何敬茶……

  如何在筵席上辨認會員……

  如何敬飯……

  爭鬥和口角時的手勢……

  如何向其他人表示繼續爭鬥……

  如何在受到傷害時使別人賠禮道歉……

  如何搬來援兵……

  如何去爭鬥和如何撤退……

  如何在黑暗中會合和接觸……

  進行兇殺時如何逃脫……

  如何用手勢辨認……

  拉特諾夫將這張紙從身邊推過去,自己向後一靠。在對三合會非常反感的情況下,他卻對他們考慮得極為精細的秘密代碼很欽佩。在一個飯店誰會注意某人如何敬茶、如何遞筷或如何結束正在發生的爭吵呢?甚至對於兇殺也能非常平和地發佈信息……這種手語了不起,同時也可怕,雖然它看起來如此簡單和如此平常。

  閔駒認真觀察著拉特諾夫。他終於問道:

  「這些你能背出來嗎,白鬈髮?」

  「這比該死的指語要簡單些。不需要有玩雜耍的手。」

  閔駒大笑,他拍拍拉特諾夫的手。「玩雜耍的手,好極了!一種精彩的比喻。我將把它記住。手的雜耍——這或許可以成為一個三合會的新名稱。」他將這張紙抽過去,又插進他的公文包。拉特諾夫確信,即使有人發現這張秘密規定在他這裡,他也將它保護到底。「今天到此結束,」閔駒說道,「你星期二再來做手指練習和牢記相互溝通的手勢。這一切你必須像解小便那樣自然而然。」

  「有夠多的人小便很艱難。」

  閔駒又笑。他個人對拉特諾夫的好感一小時一小時地增加——可是作為三合會的大佬,他卻不能私下流露。

  「你不屬￿這種人。」他說道。

  「如果我背不出來呢?」

  「這些每個人都會!我們有一些不能讀、不能寫的欽差,可是他們精通這種秘密語言。我將和你練習到你在睡覺時都能背出。你是個聰明人,有見識的人。如果你在我面前裝傻,我會生氣,會非常生氣。」閔駒又變得很嚴肅。「你認為王麗雲會愛上這樣笨的男人?我們必須將這一點告訴她……」

  拉特諾夫站起身來。麗雲的名字一說出,他就感到無可奈何,甚至只能任人擺佈。每次說出她的名字,他都知道後面藏著威脅。這就形成了他的消極對抗。

  「我可以走了嗎?」他問道。

  「我已經說過了,再見,白鬈髮。」

  拉特諾夫離開這個「黑品官」。他成了唯一的客人。可愛的服務員將已許諾的夜點心給他端來,這是一大盤奶油冰淇淩。上面插著一把折紙小傘。

  「什麼時候再來?」坐在他對面的服務員問道。

  「星期二。」

  他再次坐下,又喝著一杯綠茶。他就像剛才學的那樣拿著它:他用兩個拇指和兩個食指拿著茶杯的上緣,一個中指輕叩杯底。服務員大笑,從他手中接過茶杯並喝了一口。隨後將茶杯還給他。

  「你也知道這個?」拉特諾夫問道。

  「我們14K所有的人都會。可是你這舉動還很不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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