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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我們沒有閑坐著在猜填字謎。13處已張了網。只要池子裡有一條魚,我們也要逮住它。這只是時間問題,還有運氣問題。我們並不比三合會笨。您不要再多問了。我什麼也不能再對您講。我們警察局無論如何不是沒有頭腦的人的團體。我們會抓住這些傢伙的。」

  PP與他的同事貝尼克告別,登上自己的車。「請將有關的偵查報告送給我,彼得,」貝尼克說道,「我們的工作就像尋找沙粒。或許這個死人就是這樣一顆沙粒……」

  在後來的一些偵查過程中,PP的猜想得到了證實。這個死掉的人是誰,他叫什麼名字,他從哪裡來,一切都摸不透。甚至鐘玉山的寡妻也沉默;孩子們也很冷靜地懂得,壞人將他們的父親帶走了,可這事誰也不能說。三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七歲、一個十二歲,細長、瘦高、戴著一副角邊眼鏡的老大對他的母親說:「別把這事告訴兩個小的。可是你可以將真情告訴我:他們將爸爸殺死了嗎?」

  「是的。」

  「他現在在哪裡?」

  「警察將他弄走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了。」

  「還沒有埋?」

  「還沒有。」

  「是三合會幹的?」

  「是的。」

  「爸爸究竟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

  「他不想再向他們交錢。」

  「因此他們就殺了他嗎?」

  「他威脅他們,說他要去找警察。」

  「爸爸為什麼這麼笨呢?」

  「他對這種人非常憤怒。『我們勞動,』他叫道,『你們這些懶漢來收費!你們是青蠅,是屍蛆!我找警察來對付你們!』他在狂怒時根本沒考慮在這種場合喊了些什麼。否則他絕對不會這樣做!於是這幾個傢伙就說:『你激動了,親愛的玉山,這我們理解,可是我們不理解你為什麼用警察來威脅我們,甚至不理解你為什麼特別想到警察!單單這種想法就傷害了我們。』接著他們就把他抓住帶走了。」

  「爸爸為什麼不反抗?」

  「他們是三個人,我的兒子。他很從容地跟著他們走。把頭高高昂起——他是個驕傲的人,他說,鐘某決不低下他的頭。」

  「你在場,媽媽?你怎麼不喊?你怎麼不跑,不去尋求幫助?」

  鐘寡婦高高捋起她的衣袖,將她的兩個胳臂伸到這個男孩的眼下。兩個上臂劃著條條血痕,這些血痕上她用碘酒塗過。她沒有用繃帶——空氣癒合一切創傷,這是一句中國古老的格言。

  「因此……」

  男孩呆視著他母親被劃傷的兩個上臂。他的嘴唇緊閉。

  「他們也想殺死你?」然後他迸出一句。

  「不,只是警告。」

  「我要為爸爸和你報仇!」男孩用武士般堅定的聲音說道。「我不害怕三合會會員。要是我認出某一個,我就把他殺掉。一個一個殺。他們不會知道是誰幹的。沒有證人。」

  「你將和你的兩個妹妹飛往美國,到洛杉磯菊珍舅母那裡去。在那裡他們就抓不到你們了。」

  「那麼你呢,媽媽?」

  「我留下繼續掌管爸爸的飯館。」

  「他們會強迫你將舅母的地址交出來的。」

  「他們辦不到。我將沉默至死……」

  男孩獨自出神,他像從不低頭、哪怕在尚方寶劍面前也不低頭的鐘家人一樣在想,在感知。砍他的頭,他也會筆直站著不動。

  「我將從洛杉磯回到慕尼黑來,」在長長的一段沉默後他說道,「在我長成大人時,在兩年以後。我將他們殺害爸爸的那一天烙在我心上,在我為爸爸報了仇時,我的心才會像一個常人那樣跳動。在那之前,我的心裡只有燒死我的敵人的火焰。」

  蘇坤——鐘玉山的寡妻將她的兒子的頭按在懷中,非常鎮靜地說:「我為你驕傲,禮宏。在你身上保持著我們祖先的精神。」

  這一切對13處當然都始終是封得嚴嚴的。刑事高級專員彼得·普羅布斯特派出他的偵查人員,儘管他們在各飯店或商行進行詢問,但一些人望著他們,就好像他們問的是別人聽不懂的話。只有一個人很有禮貌地微笑著說,他實際上也是代表所有的人說:

  「我們根本不知道。」

  「跟往常一樣!」便衣警察反擊道。

  「是這樣,跟往常一樣。」

  「總是同樣的話!」PP在第二天13處的晨會上喊道,他用拳頭敲打放在他面前的報紙。大字標題跳進了他的眼裡:無名男子在奧林匹亞公園遭兇殺、三合會又在拼命行兇、奧林匹亞公園發現面目全非的人、我們警察何時醒來呢?

  「瞧這些新聞記者!警察何時醒來……在寫字臺的計算機旁發出責難很容易,他們把我們看成廢物!這些亂塗亂畫的人知道什麼是三合會?如果他們比我們強,那麼他們應該趕快去破案!兇殺偵緝處的同事貝尼克隨後將有大量的工作。留給我們的是:監視。或許我們能找到線索,能將這團亂麻解開!這就會成為一個可以向教皇報告的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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