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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醫院裡繁忙的氣氛反倒使珍妮特暫時從煩惱中解脫出來。在交接班時,最使珍妮特感到不安的是,海倫·卡伯特毫無好轉的跡象,在淩晨4時又發作了一次。珍妮特聽得很仔細,因為今天將由她照看海倫·卡伯特。

  對於那種控制的藥,珍妮特已想出一個計劃,她注意到盛這種藥的針劑瓶與普通的針劑瓶沒什麼兩樣,她要設法搞同樣的空瓶。

  交接班結束後,珍妮特馬上投入工作。第一件事是為格洛麗亞·達馬拉格利奧準備好靜脈輸液。這是化療療程的最後一天。

  珍妮特帶著必要的器材走進格洛麗亞的病房。格洛麗亞坐在床上,靠在一疊枕頭上,氣色顯然比昨天好得多。珍妮特邊和她共同回憶在韋爾斯利學院的學生生活,邊給她接上靜脈輸液。

  「你針頭插入我一點沒感覺,」格洛麗亞佩服地說。

  離開格洛麗亞的病房後,珍妮特又開始緊張起來,因為她的下一項任務是搞到那種嚴格控制的藥的樣本。

  珍妮特回到護士室,取出海倫·卡伯特的病歷卡,翻到醫囑那頁。醫生囑咐上午8時給海倫用MB-300C和MB-303C藥。珍妮特準備好靜脈輸液瓶和針筒,帶上她原來準備好的空針劑瓶,到馬喬裡那裡向她取海倫的藥。

  馬喬裡從脖子上取下鑰匙,打開小藥櫃,從冰箱裡取出兩瓶海倫·卡伯特用的藥。她告訴珍妮特從大瓶取2cc,從小瓶取半cc藥水。她還告訴珍妮特該在什麼地方簽名。

  「馬喬裡,接一下拉森大夫給你的電話,」蒂姆叫她。

  珍妮特拿著兩瓶清澈透明的藥水到小藥房去。她先把洗手池的熱水龍頭打開。

  等她肯定沒人注意她時,就把兩個標有MB的針劑瓶放在熱水下浸泡,她等粘住的標簽脫離後,她把它們揭下來,貼到兩個空針劑瓶上。她把撕去標簽的兩瓶藥水藏到放雜物的抽屜裡。

  珍妮特把兩個空瓶高舉過頭,讓它們摔在鋪著地磚的地板上。她然後在玻璃碎片中澆了點水。最後她匆匆離開藥房。

  馬喬裡還在聽電話。珍妮特等她掛斷電話後,馬上對她說:「我不小心把兩瓶藥水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了。」珍妮特儘量裝得很緊張的樣子,這對她當時的心情來說並不困難。

  「沒關係,沒關係!」馬喬裡安慰珍妮特說。「不要太緊張。人總有疏忽的時候,特別是在這樣繁忙的情況下。帶我去看看。」珍妮特領她到藥房,給她看地上的玻璃碎片。馬喬裡蹲在地上,把附有標簽的碎片撿出來。

  「我很抱歉,」珍妮特說。

  「沒關係,」馬喬裡說。她站起來,聳了聳肩。「我說過了,人總有疏忽的時候。讓我打電話告訴裡士滿女士。」珍妮特隨馬喬裡回護士室,馬喬裡馬上給護理部主任打電話。她向裡士滿解釋了這個小事故。

  「大瓶裡有6cc,小瓶裡有4cc,」馬喬裡對聽筒說。然後她聽對方說,連連表示贊同,最後把電話掛斷。

  「沒問題,」馬喬裡說。她在記錄本上記了一條,然後把筆交給珍妮特,要她簽個字。珍妮特照辦了。

  「現在到科研大樓七樓裡士滿女士的辦公室去,」馬喬裡說。「把這些帶去。」

  她把附有標簽的玻璃碎片放在一個信封裡,把信封交給珍妮特。「她會給你幾瓶新的,懂了嗎?」珍妮特點點頭,再次表示歉意。

  「沒關係,」馬喬裡再次安慰她。接著,馬喬裡請蒂姆通知湯姆·威迪庫姆去藥房打掃。

  珍妮特感到心怦怦直跳,臉脹得通紅,但她竭力裝作鎮靜地向電梯走去。

  她的詭計得逞了,但是她一點也不高興。她覺得自己利用了馬喬裡的信任和好心腸,感到很內疚。她還擔心有人會看到她藏在雜物抽屜中的針劑瓶。

  珍妮特儘管心事重重,仍注意到格洛麗亞病房的門關著。通常她的門都是虛掩著的,因為她覺得這樣才能與醫院裡的生活息息相通。

  珍妮特站在格洛麗亞的病房時,拿不定主意該怎麼辦。她的時間已耽誤了,她得馬上去裡士滿女士的辦公室。但是她又擔心格洛麗亞有什麼事。她毅然敲了敲門,沒有人應門,她敲得更響,仍然沒有聲音。珍妮特推門進去一看,只見格洛麗亞癱在床上,一隻腳從床墊邊上懸下來。這不像正常的睡覺姿勢。

  「格洛麗亞?」珍妮特叫她。

  格洛麗亞沒有回答。

  珍妮特急步走到床邊,沒有注意到牆邊放著一隻插著拖把的水桶。她驚駭地發現格洛麗亞的臉色發青。

  「急救,409號病房!」珍妮特抓起聽筒對接線員大聲呼叫,隨手把裝玻璃碎片的信封扔在床邊櫃上。

  她把格洛麗亞的頭扳過來,看到嘴上沒流出異物,馬上對她作口對口人工呼吸。

  她又用手掐她的人中,用力按她的肺部。她用左手搭她的脈,儘管在跳,但很微弱。

  馬喬裡第一個趕來,後面又來了好多人。其他護士把珍妮特換下來,繼續進行急救處理。珍妮特注意到起碼來了近10人,連勤雜工也在。

  過了三分鐘又來了幾個醫生。經過各種搶救措施,格洛麗亞在半小時後已能自己呼吸。

  珍妮特拿起信封,跌跌撞撞走出格洛麗亞的病房。她從樓梯走到二樓,穿過人行天橋到科研大樓,乘電梯到七樓,找到裡士滿女士的辦公室。

  護理部主任接過信封,把玻璃碎片倒在一塊吸墨台板上,仔細地把標簽拼起來。

  珍妮特站在那裡。裡士滿女士的緘默不語使她擔心對方已識破她的詭計,冷汗也沁了出來。

  「沒出什麼問題吧?」裡士滿女士終於開口問,語調異乎尋常地柔和。

  「你是指什麼?」珍妮特問。

  「我是說,瓶子破碎時有沒有割破你的手?」

  「沒有,」珍妮特松了一口氣。

  「我不小心把它們掉到地上,我沒有受傷。」

  「你知道,這種事既不是頭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裡士滿女士說。

  「我很高興你沒有受傷。」裡士滿女士從坐椅上蹦起來,快步走到一張高到天花板的大櫃子前,開鎖後把櫥門打開,裡面藏著一隻上鎖的大冰箱。她打開鎖,拉開冰箱門,取出兩瓶相同的針劑。冰箱裡幾乎裝滿了這種針劑瓶。

  裡士滿女士回到座位上,拉出辦公桌的抽屜,從一個小盒子裡取出兩張標簽,貼在這兩個瓶上。這時電話鈴響了。

  「什麼?」她的嗓音突然變大。她的臉色漲得通紅。

  「在哪裡?」裡士滿女士問。「在四樓!」她停了一下說。「那樣更糟!真該死!」裡士滿女士猛地把聽筒放下,一時間目光呆滯地直視著前方。她突然注意到珍妮特還在場,吃了一驚,馬上把針劑瓶遞給她。「我得走了,」裡士滿女士急匆匆地說。「這種藥你要小心。」珍妮特點點頭,剛要回話時,裡士滿女士已跨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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