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羅賓·科克 > 白衣怪圈 | 上頁 下頁
三九


  他從樓的後面進去,挨個數滑門的號碼,直到207號門前。房內沒有燈。

  那個護士要麼已經上床要麼出去了。無論她在不在,都有利有弊。

  他繞到樓房前面,看到有一個房客出門去取汽車,他閃到一邊。等那人把車開走後,他用鑰匙打開大門。一進入樓內,他行動神速,不讓人發覺。

  他找到207號房間,用另一把鑰匙把門打開,一跨入房間就用最快的速度隨手把門關上。

  好幾分鐘他屏息凝神佇立在門旁,豎起耳朵傾聽房內的動靜。他能聽到從其他房間傳來的電視機聲音。他把那串鑰匙放入兜內,讓那把長長的切菜刀從袖子裡滑出來,他握緊刀柄就像握著一把匕首似的。

  他緩緩移動腳步。借助停車場的燈光,他能看清家具的輪廓和通向臥室的門道。

  臥室的門開著。

  他朝臥室內瞧,由於窗簾拉上,臥室比起居室暗得多,他看不清楚床上是否有人。他再次側耳細聽。除了隱隱的電視機聲音和剛啟動的冰箱聲,沒有其他任何聲音。他也沒聽到人睡著時的呼吸聲。

  湯姆躡手躡腳向床移動。當腳碰到床腳時,他伸出左手向床上摸。這時他才肯定床上沒有人。他挺直了身子,舒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得以放鬆,他感到欣慰,他同時也感到非常失望。這種暴力場面常使他興奮不已,現在這方面暫時是無法滿足了。

  與其說借助光線,不如說憑感覺,他找到了浴室。他摸索著把浴室的燈打開。

  耀眼的燈光使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但他喜歡眼前的景象。在浴缸上方晾著一條飾有花邊的淺色三角褲和一隻胸罩。

  湯姆把刀放在水池邊,把三角褲取下來。這不是艾麗斯穿的那種三角褲。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東西會使他衝動。他坐在浴缸邊,撫摸著柔軟光潔的絲三角褲。一時間他產生了一種受到熱情款待的滿足感。他就這樣等待著,電燈開關和刀都近在手邊。

  「我們給人抓住怎麼辦?」他們的車朝福布斯中心開去時珍妮特緊張地問。剛才在家用五金店,肖恩買了一些必要的工具。

  「我們不會被抓住的,」肖恩說。「我們現在趁沒有人的時候去,正是為了不被抓住。當然,我們不能肯定有沒有人,但是我們可以到那裡看看。」

  「醫院那一邊會有很多人,」珍妮特提醒他說。

  「這就是我們要避開醫院大樓的原因,」肖恩說。

  「保安人員呢?」珍妮特問。「你考慮過沒有?」

  「那太容易對付啦,」肖恩說。「除了那個神經過敏的海軍陸戰隊員,其餘的我都不放在心上。入口處的保安措施肯定不嚴。」

  「在這方面我可一竅不通,」珍妮特承認道。

  「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能難倒我的!」肖恩說。

  「你對各種保險鎖和警鈴裝置怎麼會這樣熟悉?」珍妮特問。

  「我是生長在查爾斯頓的工人居住區的,」肖恩說。「每個父親都從事不同的職業。我父親是管子工。蒂莫西·奧布賴恩的父親是鎖匠。老奧布賴恩把開鎖的訣竅教給兒子,蒂莫西再教我們。開始,我們把這作為遊戲,比誰開得快。我們曾自豪過,因為我們周圍地區沒有一把鎖我們打不開的。查利·沙利文的父親是電工師傅。他在波士頓安裝過各種各樣報警裝置。他工作時常帶著查利,所以查利能向我們介紹這方面的知識。」

  「讓小孩掌握這類知識太危險了,」珍妮特說。她自己的童年與肖恩的童年完全是兩個極端,她進私立學校,上音樂課,暑假去外地度假。

  「你說得對,」肖恩表示同意。「但是我們從來不偷鄰居的東西。我們只是把鎖打開,讓他們嚇一跳,開個玩笑。但是,後來情況變了。一個比我們大的孩子開車帶我們到馬布爾黑德這類富有的郊區去。我們常常對一幢房子觀察一會兒,然後破門而入,各取所需。我們一般拿的是酒和家用電器,例如立體聲收錄機、電視機。」

  「你們偷東西?」珍妮特驚詫地追問。肖恩朝她瞄了一眼很快回過頭看著前面的路。「我們當然偷東西,」他說。

  「當時我們感到很刺激,因為我們通常以為住在那種地區的人都是百萬富翁。」肖恩接下去告訴珍妮特,他和他的夥伴怎樣把偷來的東西賣掉,付錢給司機,買啤酒,然後把餘下的錢給那個為愛爾蘭共和軍募集資金的人。

  「我們甚至自欺欺人地以為我們是年輕的政治活動家,儘管當時我們對在北愛爾蘭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天哪!我以前一點都不知道,」珍妮特說。她只知道肖恩在孩童時代曾打過架,偷車兜風過,但是上門撬竊則完全是另一碼事。

  「讓我們不要為爭論價值觀而激動吧,」肖恩說。「我的青少年時期同你的是完全不同的。」

  「我只是擔心你學會為任何行為辯解,」珍妮特說。「我想像你會習以為常的。」

  「我最後一次幹那種事是在15歲的時候,」肖恩說。

  他們進入福布斯停車場後把車停在科研大樓一邊。肖恩關上發動機,關掉汽車的燈。兩個人誰也不動。

  「你想繼續幹下去,還是算了?」肖恩最終打破沉默。「我不想對你施加壓力,但是我不能浪費兩個月的時間在這裡打苦工。除非有機會調查成神經管細胞瘤治療方案,否則我就回波士頓去。遺憾的是,我無法獨立完成,今天下午同粗壯的瑪格麗特·裡士滿的衝撞,清楚地說明了這一點。要麼你大力協助,要麼我們徹底放棄。但是請允許我說清楚:我們是進去搜集材料,不是去偷電視機。並且這完全是為了一項崇高的事業。」珍妮特木然地注視著前方。儘管她的腦子像一團亂麻,但是她不能一味猶豫不決。她看了肖恩一眼,她想她還是愛他的。

  「好吧!」珍妮特終於下了決心。「讓我們一起幹吧。」他們從汽車裡下來,向入口處走去。肖恩提著一個紙袋,裡面裝著從家用五金店買來的工具。

  「晚上好,」肖恩向值班的保安人員打招呼。保安人員皮膚黝黑,留著細細的小鬍子,是個說西班牙語的拉丁美洲人。他檢查肖恩的身份證時不時眨著眼睛。他看上去對珍妮特的短褲更感興趣。

  「我得給我的老鼠注射,」肖恩說。保安人員讓他們進去。他既沒開口,他的視線也沒有離開過珍妮特的腿。

  肖恩和珍妮特通過旋轉柵門時,看到他把一台微型電視機放在一排監控電視上面,裡面正在轉播足球比賽。

  「你明白我為什麼說這些保安人員容易對付了嗎?」肖恩在他們從樓梯走下地下室時說。「他對你的大腿比對我的身份證更感興趣。如果我把查利·曼森的照片貼在我的身份證上,他也不會注意到的。」地下室到處是走廊和上鎖的門,但是至少照明還可以。肖恩到動物房內來過好幾次,對地下室還比較熟悉。他們走路時,鞋子撞擊水泥地的腳步聲在地下室迴響。

  「你知道怎樣走嗎?」珍妮特問。「有一點印象,」肖恩說。

  他們沿著中央走廊,轉了好幾個彎,來到一個T形交叉口。

  「這一定是通向醫院的路,」肖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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