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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珍妮特注意到還剩一些休息時間,就乘電梯到二樓,希望能在那裡看到這三份病歷卡,哪怕看到一份也好。海倫·卡伯特還在作血液透析治療,所以她的病歷卡不在。而凱思琳·沙倫伯格已在做活組織檢查,所以她的病歷卡在放射科。珍妮特的運氣總算還不錯,路易斯·馬丁排在凱思琳後面去放射科做活組織檢查,目前正躺在停在門廳的一張輪床上。護士已經給他服了大劑量鎮靜劑。現在他睡得很熟。他的病歷卡就塞在輪床的床墊下。

  珍妮特從放射科技師那裡瞭解到起碼再要一個小時才會輪到路易斯做活組織檢查。她決定冒一下險。她把路易斯的病歷卡抽出來,像一個罪犯離開犯罪現場那樣,三步並作兩步急匆匆向醫療檔案資料室走去。珍妮特總算還沒給人逃之夭夭的印象。

  珍妮特不得不承認,她也許是世界上最不適合於幹這種偷偷摸摸勾當的人。她剛才在小藥房內那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又突然出現了。

  「你當然可以用這裡的複印機,」一個資料員回答珍妮特的詢問說。「複印機就是為你們準備的。你只要登記一下複印數字。」珍妮特不知道這個資料員是否就是她抵達那天晚上在肖恩房間內不期而遇的那位公關小姐的母親。她叮囑自己要小心一些。她朝複印機走去時,偷偷注視那個資料員,只見她又去忙她自己的事,根本不管珍妮特在幹些什麼。

  珍妮特用最快速度把路易斯的病歷卡全部複印下來。路易斯住院才一天時間,想不到病歷卡已這麼厚。珍妮特粗略翻了一下,看到大部分是波士頓紀念醫院轉來的材料。

  珍妮特離開資料室,急著把病歷卡送回到輪床上。她看到路易斯的輪床還在那裡,心裡略感寬慰。珍妮特把病歷卡塞到床墊下面,放得和原來位置一模一樣。路易斯一動也沒動。

  珍妮特回到四樓時又著急起來。她原來沒有考慮過怎樣處置這些複印的材料。複印材料太大,她的錢包放不下,她又不能隨便亂放。她必須找一個臨時藏這些材料的地方,這地方必須是其他護士和護理人員不易發覺的。

  休息時間所剩無幾,她必須速戰速決。她最不願意在第一天上班就超時休息。

  她的腦子以瘋狂的速度運轉起來。她考慮到病人休息室,但眼下有人在裡面。她考慮到小藥房中的櫃櫥,但又覺得太冒風險。最終她想到了勤雜工貯藏室。

  珍妮特掃視了一下走廊,儘管人不少,但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她看到勤雜工的清掃車停在一個病房門口,說明他正在病房內打掃。珍妮特吸了一口氣,一閃身就進了貯藏室。門在她身後自動關上,眼前一片漆黑。她摸索著找到開關,把燈打開。

  小房間內最顯眼的是洗髒東西的水池。靠牆是一張案板,下面是一排小櫥,上面也是一排櫥和一個清潔工具櫃。她打開清潔工具櫃,裡面都是掃帚和拖把,她覺得放在這裡面太暴露了。然後,她的視線向案板上面的櫥頂轉去。

  她一腳踩在水池邊上,跨到案板上。她把手伸上去,摸了一下櫥頂,果然不出所料,櫥頂上面是凹下去的。她相信這是個理想的地方,就把複印材料放了進去,一陣積灰撲面而來。

  珍妮特滿意地從案板上爬下來,在水池裡沖了一下手,就從貯藏室走出來。即使有人對她的意圖表示懷疑,也沒有人流露出來。一個護士經過她身邊時,還笑呵呵地向她打招呼。

  珍妮特回到護士室,一頭鑽進自己的工作中。五分鐘以後,緊張的心情才開始平靜下來。十分鐘以後,她的心跳也恢復正常了。再過幾分鐘,當馬喬裡在護士室出現時,珍妮特已經能以鎮定的口吻問她有關海倫·卡伯特使用的標有代號的藥品情況。

  「我已經看了每個病人的治療方案,」珍妮特說。「我想熟悉一下他們的用藥情況。我看到標著MB-300C和MB-303C的藥。這是什麼藥,應該在什麼地方拿?」

  馬喬裡在椅子上挺直身子,抓起用銀色鏈子套在脖子上的那把鑰匙。「MB編號的藥,你問我要,」她說。「我們把這種藥放在冰箱內,就在這兒。」她拉開一個櫥門,裡面是一個小冰箱。「這種藥由護士長發放。對MB類藥的控制甚至比對麻醉劑的控制還要嚴。」

  「怪不得我在小藥房裡沒看到這種藥,」珍妮特說,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一下子意識到要取得這種藥品的樣本比原來預計的要難得多。她甚至於懷疑是否有可能。

  湯姆·威迪庫姆儘量使自己鎮定下來。他一生中從來沒有這樣緊張過。

  通常他母親總有辦法安慰他,消除他的緊張情緒,可是這一次,她甚至都不願意開口。

  那天早晨他故意來得特別早。從珍妮特·裡爾登一來他就開始注意這個新來的護士。他小心地跟隨著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他這樣跟蹤她一個小時後,覺得自己原先的懷疑是多餘的。她和其他護士沒什麼兩樣,這使湯姆松了一口氣。

  但是,她又在格洛麗亞病房裡出現!湯姆簡直不能相信,121他剛想對她不存

  戒心,她又出現了。這個女人一連兩次破壞了他想解除格洛麗亞痛苦的努力,顯然

  決不是個巧合。「一連兩天!」湯姆獨自在勤雜工貯藏室內咬牙切齒地說。「她一定是個密探!」他唯一感到寬慰的是,第二次是他撞見了她,而不是她見了他。再說,他這次躲避得這麼快。她也許沒看到他,當然,她也可能看到了他,誰知道呢!從那以後他又開始跟蹤她。他越來越覺得她是專門派來逮他的。她根本不像一個正常的護士,一點也不像。她鬼鬼祟祟,神出鬼沒。最糟的是,她竟然溜進他的貯藏室。他在外面聽到她開櫥門的聲音,他知道她在搜尋什麼。

  他真擔心她會發現他的東西。她前腳一走,他後腳就進去。他燈也不開就爬上案板,走到櫥的最裡面一端,伸手朝櫥頂摸去。謝天謝地,他放在那裡的琥珀醯膽鹼和針筒都原封不動地在老地方。

  他從案板上爬下來後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他反復安慰自己說,既然藥和針筒還在,他還是安全的。至少在眼下還是安全的。但是,毫無疑問,他將不得不像對付希拉·阿諾德那樣來對付珍妮特·裡爾登。他決不能讓她來制止他的聖戰。他一旦失敗,很可能會永遠失去艾麗斯。

  「別擔心,母親,」湯姆大聲地說。「一切都會好的。」但是艾麗斯就是不聽,她已經聽夠了。

  十五分鐘以後,湯姆恢復了平靜。他深深吸了口氣,開門走出貯藏室。

  他的清潔車停在右邊的牆旁。他抓住車把,推著車朝電梯走去。他經過護士室時,聽到馬喬裡高聲嚷著向他佈置任務。

  「他們要我到行政樓去打掃,」湯姆頭也不抬地說。這是經常有的事。

  如果有人不小心把咖啡灑了,或出了什麼其他意外,總是吩咐他去打掃。行政樓的正常打掃是由夜班勤雜工負責的。

  「好吧,回來時動作快一些,」馬喬裡依然叫嚷道。

  湯姆低聲咒駡馬喬裡。

  湯姆到達行政辦公室樓面後,把清潔車直接停在福布斯中心招待所平面圖前。

  人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沒有人會朝他多看一眼的。

  兩層樓的招待所每層有10個單元,上面寫著房客的名字。湯姆很快找到207號房標著珍妮特·裡爾登的名字。鑰匙箱就在平面圖下面,裡面一串串鑰匙上都標明房號,鑰匙箱應該是上鎖的,但是鑰匙常常插在鎖上。由於鑰匙箱被清潔車擋住,湯姆從容不迫地打開鑰匙箱,找到207號房的那串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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