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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說實話,」瑪麗莎說。「我看新聞界也能起積極作用,幫助我們通知一切接觸者。一級接觸者在一個星期內必須盡可能與外界隔離,每天量兩次體溫。如果體溫高於攝氏三十八度,就得住院。二級接觸者可以照常上班,但需每天量一次體溫。」

  瑪麗莎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杜布切克醫生來後還會有進一步的建議。不過我相信,我剛剛提出的是CDC的標準措施。它們將由裡克特診所去貫徹執行。我的任務是尋找病毒來源。」

  瑪麗莎扔下兩個被她的警告嚇得不知所措的男人,走出會議室,穿過住院部,來到門診大樓,向問訊處打聽了裡克特醫生辦公室的所在。那是在二樓,瑪麗莎徑直往上走去。

  辦公室的門關著,但沒上鎖。瑪麗莎敲敲門,走進去。裡克特醫生的秘書盡職地坐在辦公桌後。她顯然沒有料到有人來,匆匆掐滅香煙,把煙灰碟放進辦公桌抽屜。

  「我能幫助你嗎?」她問。她差不多五十歲上下,一頭灰白而電燙過的頭髮,鼻樑上架一副眼鏡。鏡腿拴在一條掛在脖子上的金鏈上。桌上的名牌寫道:卡瓦納小姐。

  瑪麗莎作了自我介紹後,說:「我想弄清楚裡克特醫生得病的原因。這十分重要。因此我需要一份他得病前一兩個星期的日程表。你能幫我這個忙嗎?我還想讓他太太也排一份。」

  「我想可以,」卡瓦納小姐說。

  「你能回憶起有什麼異常的事發生過嗎?」

  「哪一種?」卡瓦納小姐漠然地問。

  「就像被猴子咬一口,在車庫遭搶劫之類的。」瑪麗莎的語調有點嚴厲了。

  「那種事的確發生過。」卡瓦納小姐說。

  「這我知道。」瑪麗莎說。「那麼其他奇怪的或者不尋常的事呢?」

  「一時我想不起什麼來。噢,對了。他撞過一次車。」

  「好,這也算是一種。」瑪麗莎鼓勵說。「再想想。再問一件事,是你為他聯繫的非洲醫學會議嗎?」

  「是的。」

  「那個聖迭戈會議呢?」

  「也是我。」

  「我想要這些會議組織者的電話號碼。如果你能找出來那就太感謝了。另外,我要一份清單,開列裡克特醫生病前兩個星期內診治過的所有病人。最後,你認識海倫·湯森嗎?」

  卡瓦納小姐從鼻尖上取下眼鏡,讓它吊在金鏈上,很不以為然地歎了口氣。「難道海倫得的是跟裡克特一樣的病嗎?」

  「我們認為是的。」瑪麗莎說,注視著卡瓦納小姐的表情。她一定知道海倫的什麼隱私,不過似乎不太願意說,只是無意識地玩弄著打字機鍵。「海倫是裡克特醫生的病人嗎?」瑪麗莎追問了一句。

  卡瓦納小姐抬起頭。「不,是他的情人。我早就警告過他。你看,她傳給他毛病了吧。他要是聽了我的話就好了。」

  「裡克特醫生在得病前夕會過她嗎?」

  「會過,就在得病前一天。」

  瑪麗莎看著這個女人,心裡說,你錯了。不是海倫·湯森傳給了裡克特什麼病,而是正好相反,現在事情一清二楚了。現知的病例都能跟裡克特醫生掛上鉤。從流行病學的角度看,這是十分重要的,表明裡克特就是索引病例。他,只有他一個人,曾沾染了那未知的病毒宿主。現在,重排一張詳細的裡克特醫生的日程表對她更為重要了。

  瑪麗莎讓卡瓦納小姐開始排表,說以後來取。如有必要,可以讓總機呼叫她。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卡瓦納小姐戰戰兢兢地問。

  「當然可以啦。」瑪麗莎一隻手放在門上,回答說。

  「我是不是也可能得病?」

  瑪麗莎一直抑制著心中的這個想法,不願驚嚇她。此刻她卻不能不說實話。這個秘書是應當歸入一級接觸者的。

  「有可能。」瑪麗莎說。「我們正想請你在隨後的一兩個星期,限制一些活動。每天量兩次體溫。不過,既然你至今還沒有任何症狀,我個人認為你不會有事了。」

  回到住院部,瑪麗莎強壓住心中的恐懼和不斷增長的疲勞感。要做的事太多了。必須審閱門診病歷的細節,以便發現為什麼裡克特醫生的有些病人染上了,有些卻沒有。此外,她還想打電話給裡克特太太。她希望,綜合裡克特醫生的太太和秘書排出的日程表,她能勾畫出相對完整的裡克特得病前兩星期內所有的活動。

  回到五樓,瑪麗莎碰到了內瓦裡醫生。他看上去跟瑪麗莎一樣疲累不堪。「裡克特醫生的病情正在惡化。」他說。「渾身上下都在出血,腎功能幾近喪失,血壓直線下降。我們用了干擾素,毫無效果。真不知道再該給他試什麼了。」

  「海倫·湯森怎麼樣?」瑪麗莎問。

  「也在惡化。」內瓦裡醫生說。「也開始出血。」他頹然坐下。

  瑪麗莎猶豫片刻,然後伸手抓起話筒,掛了對方付費的電話給亞特蘭大,心中卻希望杜布切克已在途中。不幸得很,杜布切克親自接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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