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羅賓·科克 > 暴發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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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瓦裡點點頭。「生病前兩天遭了搶。栽倒時撞的。」 「可憐的傢伙。」瑪麗莎說,心為裡克特的不幸而一緊。過了片刻,她才補了一句:「我覺得差不多了。」 通向強化護理區的門背後有一個鐵架,支著一個塑料袋。瑪麗莎和內瓦裡脫下防護用具扔進去,回到五樓護士台。瑪麗莎提醒自己在盥洗池裡洗了手。 「咬了裡克特醫生的那只猴子呢?」她問。 「我們做了檢疫,」內瓦裡醫生說。「也盡可能地做了各種化驗。看來它是健康的。」 他們似乎什麼都想到了。瑪麗莎拿起裡克特的病歷,想查一下他眼結膜出血是否有記錄。有。 瑪麗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眼看著內瓦裡醫生。他也正期待地看著她。「好吧,」她含糊其辭地說。「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這些病歷。」驀地她記起了有一類疾病叫做「病毒性出血熱」。它們極為罕見,卻致命地危險。其中有幾種來自非洲。她提出了這個可能,期望為這個診所的醫生們所做的一系列暫時診斷拾遺補缺。 「病毒性出血熱也考慮過了。」內瓦裡醫生說。「那也是我們這麼快就向CDC報告的原因之一。」 這個「斑馬」診斷算完了,瑪麗莎忖道。這是醫務界的一條格言,聽見蹄聲你就想馬,而不要去想斑馬。 內瓦裡醫生接到一個緊急呼叫。瑪麗莎如釋重負。「真對不起,」內瓦裡說。「我得去急診室。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噢,我想要是能進一步加強病人的隔離措施會更好。你們已經把他們都安置在同一病區了。不過我認為應當把他們移到完全獨立的一翼裡,實行徹底的隔離看護,直到弄清這種病的傳染性為止。」 內瓦裡呆呆地看著瑪麗莎。她一時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說:「你說的對。」 瑪麗莎拿了那七本病歷,來到護士台後的小房間,一本一本地看下去。除裡克特醫生外,其他是四個女的,兩個男的看來得了同一種病。儘管還不知道,他們之間必然有過直接的接觸,或者都暴露給了同一污染源。瑪麗莎時刻提醒自己,由於這是她的第一次實地調查,她的工作方針應當是盡可能搜集一切資料,轉交亞特蘭大。她再次細讀裡克特醫生的病歷,包括護士的評語。在筆記本上,她用單頁列出一切可能有關緊要的事項,包括此人已出現的嘔血情節。這顯然非流感所有。她一邊工作,思緒卻一直縈繞在裡克特六個星期前去過非洲的事上。這一點必然十分重要。從診斷學的角度看,一個月的潛伏期似乎不合常理。除非是瘧疾,而這又被明確否定了。當然,有一些病毒性疾病,如艾滋,就有較長的潛伏期。不過艾滋病不是急性的病毒性傳染病。後者往往只有一個星期的潛伏期,上下不超過幾天。瑪麗莎就這樣艱難地讀完了所有的病歷。它們記載了各種關於年齡、性別、生活方式、職業和環境的資料。她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給每個病人用單頁寫下自己的發現。不多久,她就看出這是一群不同的人。除裡克特是醫生外,一個是女秘書,在裡克特診所的病歷部工作。兩個家庭婦女,一個水管工,一個保險推銷員,一個地產經紀人。在這樣一組多種身份的人當中發現共同點的機會似乎不大,儘管他們一定接觸了同一傳染源。 閱讀這些病歷也讓瑪麗莎更清楚了這種病的臨床症狀。起病突兀。先是劇烈的頭痛、肌肉痛、高燒,然後併發腹痛、腹瀉和咽喉痛、咳嗽、胸痛。一想到自己剛剛暴露給這種病,瑪麗莎的脊樑骨一陣發寒。 瑪麗莎揉了揉眼睛。由於睡眠少,眼裡像是有沙子似地乾澀。不管願不願意,該去看其他病人了。還有許多情況,尤其是他們得病前幾天的活動,需要補充瞭解。 先看那位病歷部的秘書。她就住在強化護理區內裡克特醫生的隔壁。然後再按住院先後輪下去。在看每個人之前,她都謹慎地穿上全套防護用具。所有的病人都相當嚴重。沒有人願意講話。儘管如此,瑪麗莎還是按她擬好的一系列問題挨個問下去,尤其關注各個病人與其他病人是否認識和交往的情況。答案是否定的。但每個人都認識裡克特醫生,也都是裡克特診所保健計劃的顧客。答案是如此明確,瑪麗莎驚訝竟然還沒有人注意這一點。是裡克特醫生傳播了這種病。只有他才可能接觸那個女秘書。她請病歷部把所有病人的門診病歷也都送來。 等待的時候,內瓦裡醫生來了電話。「我們恐怕又有了一個這種病人。」他說。「是診所化驗室的技工。現在急診室。你願意下來嗎?」 「他被隔離了嗎?」瑪麗莎問。 「盡可能地隔離了。」內瓦裡醫生答。「我們正在五樓準備一個獨立的隔離單元。一弄好,就把所有的病人都轉移過去。」 「越快越好。」瑪麗莎說。「眼下我建議暫停一切不必要的化驗。」 「我贊同。」內瓦裡醫生說。「這兒的病人怎麼辦?你要下來看看嗎?」 「馬上就來。」瑪麗莎說。 在去急診室的路上,瑪麗莎擺脫不了這樣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正處於一場大暴發的邊緣。就那個化驗員來說,有兩種同樣令人不安的可能。第一種是他以跟其他病人一樣的方式傳染上該病,也就是說,他接觸了裡克特診所的那個致命的疫源。第二種,也是瑪麗莎覺得更為可能的一種,是他在處理現有病人的污染物時接觸了傳播媒體。 急診部把新病人安置在一個治療精神病人的小單間裡。門上有「請勿入內」的牌子。瑪麗莎看了病歷。病人二十四歲,叫艾倫·莫耶斯。體溫華氏103.4度①。穿好防護罩衣、短統靴,戴上口罩、帽子、手套,瑪麗莎進了小房間。病人用一雙呆滯的眼睛盯著她。 ①相當於攝氏39.6度。 「我知道你感覺不好,」瑪麗莎說。 「就像是被卡車撞了一下似的。」艾倫說。「我從來沒有這樣難受過。去年得流感也沒這麼厲害。」 「你最先感覺的是什麼?」 「頭痛。」艾倫說。他用手敲敲前額一側。「就是這兒,痛得可怕。你能給點鎮痛劑嗎?」 「有寒戰嗎?」 「頭痛以後開始寒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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