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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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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房間,我便嘭地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兩眼凝視著天花板苦苦思索著。 看起來我對第一個問題的答案的得分是一個大零蛋,我在紐約只剩下一天時間了,我相信警察的話是對的。要弄清楚肖夫曼究竟出了什麼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我仍然堅信,他打電話給本州銀行之後這麼快就失蹤了絕非巧合。一定是有人察覺到他發現了特裡蒙特資金公司的債券是個騙局,因此現在他已喪命。 這樣,還有第二個問題,韋傑爾是如何撮合特裡蒙特資金公司債券那筆交易的?他與誰打的交道?用私人配售債券籌集的錢支付到哪兒去了? 應該會有一些與這筆交易有關的書面材料,漢密爾頓不久就會在庫拉索尋找它的蛛絲馬跡,但是,在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也一定會有一些痕跡,倫敦的資料室管理員一口咬定在中央文檔系統中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檔案,當然,也可能全都給扔了。但是,另一方面,空殼公司仍然存在,它仍在支付利息。對了,很有可能韋傑爾在他自己的私人檔案中保存著一些有關這筆交易的記錄材料,我怎樣才能接觸到他的文檔系統呢? 於是,我打電話找勞埃德·哈賓。 「喂,我是保羅·默裡。我特意打電話感謝你昨天領我參觀。」我聲音中儘量不流露出虛情假意的口氣。 「噢,應該的,不足掛齒。」勞埃德不耐煩地說道,就好像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知道你是否能告訴我湯米·馬斯特遜的住宅電話號碼,」我問道。 「我恐怕得告訴你,湯米已被除名,他已不在這兒工作了。」 「不過,如果你能幫個忙的話,我將非常感激,你瞧,我把鋼筆借給他了,但他沒有來得及還給我。這支鋼筆跟我好幾年了,它對於我的意義非同尋常。」 「對不起,保羅,我不能透露我們前任雇員的情況。」 我早該想到用這種動之以情的方法對付勞埃德·哈賓是行不通的,我必須得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勞埃德,你仔細聽著。德瓊股份有限公司很快將實施一項高風險債券購買計劃,總額為2億美元。(分明是一個謊言,但是誰會在乎呢?)聽著,我們可以從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購買,也可以從哈裡森兄弟公司購買,就看你的了。」 這一招真靈,「好,別掛,別魯莽行事。我這就去給你找電話號碼。」不列半分鐘他就回來了,「342-6607。」 「謝謝,與你做生意將會很愉快。」我撒謊道,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打電話到湯米家,他正好在家。我問他是否願意和我見面,一起吃頓午飯,我們約好在他住的格林尼治村附近一家意大利餐館——阿爾弗雷多餐館碰頭。 湯米現在沒了工作,但他和有工作時幾乎一個樣,仍然那麼無拘無束,那麼和藹親切。 「昨天看見你被炒了魷魚,我很難過。」我說道,使用了「被解雇」的標準委婉語。 「謝謝你,」湯米說。「事情有點令人感到意外。」 「我對他們這種辦事方式感到非常驚訝,平常也是這樣嗎?把人叫到某個辦公室裡,甚至連再回到交易台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是那樣幹的,」湯米說。「不過,通常你對即將發生的事會事先得到一些警告。」 「他為什麼那樣做?」我問。 「他不喜歡我,」湯米說。「我的態度不符合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的風氣。還有,我在破壞他的威信,我認為布龍菲爾德-韋斯投資銀行不大喜歡有獨立思想的人。那些實話實說,不把欺詐說成。獨特的投資機會,的人在他們面前不討喜。不過,沒有我他們賣出的債券將會減少,錢也會少賺很多,因此,這也算是一件令人快慰的事吧。」 「你一定很氣憤吧,」我說。 「噢,我沒事。這也許是件好事哩。這事將迫使我去別處尋找更好的工作,到那些把人當人待的地方去工作。我甚至有可能回到加利福尼亞去,讓他們去說我的壞話好了,反正沒人聽見。」 湯米雖然裝出一臉勇敢無畏的樣子,但仍難以掩飾聲音中的苦澀,很好,我心裡想道。 「我不知能否請你給我出出主意,」我說。 「當然可以。」 「敝公司就擁有你剛才說的那種『獨特的投資機會』,而且為此感到驕傲。事實上,這種機會那麼獨特,我敢肯定它是不合法的。但在獲得確鑿證據之前,我不能採取任何行動。」 「是什麼交易?」湯米問道。 「是18個月前做的一種私人配售債券,叫作特裡蒙特資金公司債券。是迪克·韋傑爾組織的這筆交易。」 「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我恐怕出不了什麼主意。」 「我不需要你為這筆交易本身出什麼主意,」我說。「但是,我確實需要你幫我想個辦法,如何能夠弄到韋傑爾的檔案材料。」 我緊緊盯著湯米,希望自己的要求不算太過分。 他也看著我。「這我不能幹,」他說。「如果他們發現我幫助你怎麼辦?」 「他們又不能再解雇你,」我指出。 「那倒是,」湯米微笑著說。「但是,如果他們真要抓住我的話,他們的律師就會找到我頭上來了。」 「對不起,湯米,」我說。「我無權要求你,忘了它吧,就算我們沒有談過這事。」 一陣沉默,然後,湯米又輕鬆自在起來,露出了微笑。「他媽的,我為什麼不幹?我又不欠他們什麼麼,聽起來好像他們欠你許多。我幫你。」 「棒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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