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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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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達諾點點頭。「這個雜種就在那附近的什麼地方。我們把錢和德克爾留在食品店的後面。」 「麥基特裡克也把那個女人留在那兒嗎?」 「不。他說得等他拿了錢走掉,並證實我們沒跟著他的時候,他才會那麼幹。」 「他媽的。」 喬達諾轉身面向擺了皮面書的那面牆。他按了按牆的一部分,一個把手露了出來。 「你真的要給他錢?」弗蘭克問。 「難道我有別的選擇嗎?我沒時間來猜他要幹什麼。明天不能讓黛安娜·斯科拉瑞走進那間法庭。以後我會對付麥基特裡克的,他總不能老這麼藏著。但是現在——」喬達諾用力拉了一下把手,巨大的書架從牆面上移開了,後面露出一隻保險櫃。他迅速撥了一組數字,猛地拉開櫃門,抽出一疊疊用橡皮帶綁著的鈔票,放在桌子上。「那個壁櫥裡有只公文箱。」 「萬一麥基特裡克拿了錢卻仍讓她作證呢,」弗蘭克過去拿公文箱,「或者萬一他明天早上再要更多的錢呢?」 「那我就再給他錢!我不能在監獄裡過下半輩子!」 「我們可以試著跟蹤他,」弗蘭克說,「或者趁他來拿錢的時候抓住他。相信我,我會讓他告訴我們那女人在哪兒的。」 「但是萬一他說出來之前就死掉了呢?我不能冒這個險。我已經70歲了,監獄會要了我的老命的。」 電話鈴第三次響起來。 「可能又是麥基特裡克。」喬達諾抓過電話。「跟我說吧。」他對弗蘭克直皺眉毛。「他說的話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他肯定把擾頻器關掉了。」喬達諾怒氣衝衝地關上自己的擾頻器,然後對著話筒氣衝衝地說:「我告訴你……誰,德克爾?看在上帝的分上,他已經不在這兒了。別再打電話來找他。他走了,我的一個手下把他送進城去了……閉上嘴聽著。他已經走了。」 喬達諾摔下電話,告訴德克爾:「你的保險措施到此為止。你以為你能威脅我嗎,嗯?」他轉向那些警衛。「帶這個靶子到懸崖那兒去幹掉他。」 德克爾感到腹部一陣冰冷。 「就在午夜之前,把他扔在觀景台那兒的食品店後面。弗蘭克到時會帶著錢到那兒去的。」喬達諾說。 「我到那兒?」弗蘭克吃驚地說。 「我還能放心地把錢交給誰呢?」 「我以為我們會一塊兒帶錢去。」 「你是傻瓜嗎?明天可能被判有罪的人不是你,要是我被發現跟這件事有牽連……喂,」喬達諾命令那些警衛,「你們還待在這兒幹嗎?我說了帶他出去幹掉他。」 德克爾感到胸口的壓力增強了,他看見其中一個警衛把手伸到西服下面去拔槍。他的身體就像一隻被壓緊了的彈簧,現在這只彈簧突然被放開了。當喬達諾和麥基特裡克在電話上爭論的時候,德克爾就計劃好了現在要發生的事情。他注意到壁爐旁邊的一套工具。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抓起了那把長而細的木鎬揮舞起來。木鎬砸在那個警衛的咽喉部。他的喉骨發出清晰可聞的破裂聲,他的氣管因腫脹而阻塞。由於不能呼吸,他掙扎著丟掉手槍,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他往後倒下去,倒在另一個警衛身上,而那個人被德克爾用金屬鎬頭在頭頂敲了一記,早已倒地而死。第三個警衛想從衣服下面拔槍時,德克爾用力把木鎬擲出去,鎬頭居然插進了那個警衛的胸口。接著,德克爾撲倒在地,抓住第一個警衛丟掉的手槍,擊中了第四個警衛,擊中了喬達諾…… 剩下的唯一一個目標是弗蘭克,可弗蘭克已經不在房間裡了。他用懸垂著的窗帷作掩護沖向一扇落地窗,撞破窗玻璃,消失在窗帷後面的暴風雨中。德克爾開了槍,但沒打中他。他只來得及注意到,在那個被擊中的警衛躲到一張椅子後面舉槍瞄準時,桌子上的公文箱已經不見了。 德克爾開槍打死了警衛,擊斃了沖進房間裡來的前門警衛,接著又打死了緊跟著沖進來的麻臉大漢。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憤怒。他稍停了一下,迅速地輕輕關上燈,向落地窗跑過去。風從破玻璃中灌進來,把窗帷吹得飛向房內。他想起了外面的弧光燈,以及房子周圍缺少掩蔽物。他想像著弗蘭克從喬達諾的保安人員保留在空地上的一棵大樹後面向自己瞄準。即使他能夠開槍打滅弧光燈,他身上的白浴袍在黑暗中也會成為顯而易見的靶子。他扯下浴袍,扔在地板上。但儘管他的皮膚呈棕褐色,在黑夜裡還是顯得很蒼白。他的身體在黑暗中也會是個顯眼的靶子。 我該怎麼辦?很快就要到午夜了,我必須趕到觀景台去。德克爾又從另一個倒在地上的警衛身上拿了一把手槍,轉身沖進過道裡。就在這時,在他右邊,一個警衛從後面的一扇門闖進過道。德克爾擊斃了他。 雨水從打開的門那兒飄落進來。德克爾來到門口,身體緊貼在門邊,朝房後被弧光燈照亮的空地上看了看。他沒看見弗蘭克,可一顆子彈從那邊飛了過來,打掉了一大塊門框。好在他及時縮回到門裡面來了。他注意到一排電燈開關,把它們全部關上了,於是這一部分房屋和空地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他隨即從開著的門口沖出去,快速跑過被雨水浸透的草地,跑向一排灌木。他關上弧光燈之前就看見這些灌木了。刺骨冰涼的雨水打在他裸露的皮膚上,一顆子彈飛過他身後的草地向他射來,他撲倒在第一簇灌木叢後面,匍匐著往前爬去。他爬到了另一簇灌木叢那兒,沒想到他的胸口和小腹貼著的不再是柔軟的草地了。實際上,他是在花壇上面,是在花莖和泥土上面爬行。花莖刮傷了他的皮膚。泥土。他把泥土塗在臉上。他在泥裡打了個滾,用泥裹住自己,遮住皮膚。他知道雨水會很快沖刷掉這種偽裝。他必須趕快行動。 就是現在!他一下子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到一棵大樹下面,差點滑倒在草地上。這棵樹像是變粗了,樹幹變成兩棵了。一個人影吃驚地急急轉身,從樹幹旁跳了出來。德克爾撲倒在柔韌的草地上時,那個人影沖德克爾剛才站的地方開了火。從槍口的閃光處看,他瞄錯地方了。子彈從德克爾頭上飛了過去。德克爾連開三槍,看著那個人影倒下去。他急忙沖向前,閃身躲在樹後。 他打死的是弗蘭克嗎?他朝那個倒下的男人望去,看出那人穿的是件西服。弗蘭克沒穿西服。 弗蘭克在哪兒呢?槍聲會驚醒鄰居們,警察也會很快趕到這兒來。如果到那時我沒有抓住弗蘭克,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得在警察來之前離開這兒。我要是進了監獄,就救不了貝絲了。 他聽見房子的另一邊有隆隆的聲音,是車庫的門開了。德克爾猛然醒悟,弗蘭克根本沒有藏在這兒等著打死我!他跑到車庫去了! 德克爾知道可能還有別的警衛,可能這些警衛正在黑暗中用槍瞄準著他,但他不能因此而停步不前,他沒有謹慎行動的時間。現在父親已死,弗蘭克不太會繼續執行原定計劃把錢給麥基特裡克。那樣做還有什麼意義呢?貝絲的證詞又不是針對弗蘭克的。他可能會留著那筆錢,然後告訴麥基特裡克想對貝絲幹什麼就幹什麼,她已經不再重要了。麥基特裡克別無選擇,只能殺死貝絲,免得她向有關部門告發他。 德克爾聽見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朝敞開的房屋後門跑去。有人從暗處開了槍,他沖進房子時,一顆子彈從他旁邊飛過,但他沒有回身開槍。他唯一的想法是沖到前面,趁弗蘭克開車經過門口時一槍幹掉他。他猛地打開門,裸著身體蹲下來,瞄準著。 車前燈閃了過來。一輛深色大轎車,是輛卡迪拉克,呼嘯而過。在滂沱的雨夜中,它就像是一個污點。德克爾開了槍,聽見了玻璃被打碎的聲音。汽車沖向大門。德克爾又開了一槍,聽見了子彈穿透金屬的聲音。突然,他聽見了另一種聲音:打開大門的嗡嗡聲。另外還有一種聲音:遠處的警笛聲。 奧茲莫比爾仍然停在房子的前面,就是那些槍手把德克爾從曼哈頓接來後停車的地方。卡迪拉克的尾燈向大門移動時,德克爾跳下臺階沖向奧茲莫比爾。他猛地拉開司機座邊上的門,萬分激動而又滿懷希望地往裡看,發現鑰匙留在點火器上。 車內的燈光使他成了活靶子。他彎腰鑽進去,用力關上車門好讓燈光滅掉。他還沒有坐穩就聽見後面有腳步聲,他急忙轉身,瞄準開著的房屋前門。突然,兩個警衛舉著槍的龐大身影赫然出現在前門那兒。就在此時,他心驚膽戰地意識到奧茲莫比爾的另一邊也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又一個警衛!他被包圍了。另一邊的那個警衛朝他開了槍,槍響了一聲,兩聲,子彈緊貼著德克爾的頭飛了過去。德克爾還沒找到機會扣動他自己手槍的扳機,站在敞開的前門外面的兩個警衛就已搖晃著往後退去。又是兩槍,那兩個警衛倒下了。德克爾這才吃驚地意識到,在奧茲莫比爾另一邊的不是警衛,而是—— 埃斯珀蘭薩喊道:「你還好嗎?」 「還好!上來!你開車!」 「你的衣服是怎麼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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