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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奧伯特轉身回到了他的第二排的座位上。弗魯米站起身來,在通道裡等著。

  法官傳呼他。「如果弗魯米牧師能出席本次聽證會並最後一個陳述證詞,本院將深感榮幸。」

  蘭德爾急切地注視著這位顯要的荷蘭神職人員大踏步地走向證人席。他想與弗魯米的目光對視一下,然而只看到這位神學家的冷淡的臉部側面。

  弗魯米站在證人席上,威嚴地穿著他那件沒有任何裝飾的黑袍袈裟,臉朝著法官。

  勒克萊爾法官立即開始了詢問。「弗魯米牧師,據被告所言,他曾從羅馬打電話給你,說想得到你關於第三號文稿失落的一部分碎片的意見——被告宣稱那是仿製品——有這事嗎?」

  「有的。」

  「你還應法國海關當局通過盧浮宮特別實驗室的邀請,對這件碎片的價值進行了鑒定,是這樣嗎?」

  「是,不錯。」

  法官看上去很高興。「那麼你作的決定將使原、被告都滿意。」

  弗魯米神情倔傲地笑了笑。「我不能相信我的判斷能使雙方都滿意,我只能滿足一方。」

  法官也笑了。「我該怎麼說,在這件事上你出示了你的證明作出了你的判斷後,被告、原告雙方都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似乎是這樣。」

  「那麼,我就不必對你作為一個研究阿拉米語的學者以及基督教和羅馬史文專家的資格進行考詢。你研究了從蘭德爾先生那沒收來的手稿碎片了嗎?」

  「是的。整個晚上以及今天早晨我很仔細地檢查了這個東西。我對照著《國際新約》所有人提供的整套蒙蒂手稿,對碎片的內容進行了研究。我也根據奧伯特·萊布朗先生以及被告史蒂夫·蘭德爾所提供的消息,對阿拉米語文稿以及文稿上寫的隱形的文字和圖畫——是用按一種古羅馬秘方配出的墨水寫的——以此證明福音是萊布朗自己寫的——一事進行了檢查。」

  勒克萊爾法官彎向證人。「弗魯米牧師,你是否對該文稿碎片的價值作一個肯定性的判斷?」

  「是的。我有這種能力,而且我已下了判斷。」

  弗魯米,這位上帝的追隨著,戲劇性地停了一會兒,才用他宏亮的聲音宣稱:「我只得出一個結論。依鄙人拙見,被告昨天從意大利帶出來的文稿碎片不是贗品——而是出自詹姆斯·耶穌的兄弟之手,是不容置疑的一件珍品,它不僅是意大利的國寶,也是全人類的財富,是3000年來基督教敘事史中最偉大的發現中的一部分。我向《國際新約》的所有人祝賀,祝賀他們終於可以把這部分還原到那份天才寫就的文稿並將其奉獻給世界!」

  說完這些話,弗魯米沒有等法官的回答便徑直走到出版商們的座位那兒去,那些人都站起來,熱烈歡迎他凱旋歸來。

  弗魯米的宣佈對史蒂夫·蘭德爾無異於一次手榴彈爆炸。他倒退著,被擊碎般,因事情出乎意料的轉變而說不出話。

  當弗魯米從他身邊經過時,蘭德爾真想大聲斥駡:「弗魯米,你這個陰險的,兩面三刀,肮髒的婊子養的。」

  可是他一個字、一個音都發不出。他跌靠在牆上——仿佛被一根看不見的矛刺穿了。

  在一片混亂當中,他幾乎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勒克萊爾法官又說話了:「如果再沒有人陳述證詞,法院就要作出最後裁決了。原、被告雙方,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話嗎?」

  一隻手舉了起來。是喬治·L·惠勒在他的同事圍著弗魯米之時,他揮舞著手臂,想要引起大家的注意。他請求講話。「尊貴的閣下,在做出最後判決之前,我要求和被告單獨談一下。」

  「允許你的請求,惠勒先生。法庭允許你和被告人單獨談話。」他把小槌用力地敲了三下。「現在休會,30分鐘後再次開庭,對該案作最後判決。」

  「他媽的,」喬治·L·惠勒咆哮道。「我真不知道我幹嘛還要為你操心。」

  「你為我操心,」蘭德爾平靜地說,「是因為你想讓你的《國際新約》以不容置疑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而我則代表了某種缺點和潛在的異議。這一點你不想看到,所以你想拉攏我。」

  他們倆人單獨在聽證室隔壁的一間休息室裡,房子裡沒有窗戶,聽證室和休息室的門都緊閉著。

  蘭德爾先生坐在這間狹小屋子的一隻挺直的椅子上,兩腿疲倦地向前伸著,不停地抽著煙袋。他對弗魯米的激憤已經消退,他又回到以前常有的那種對任何人都不相信的冷漠態度。

  他繼續注視著這個美國出版商在他面前來回地走來走去。雖然他覺得惠勒倒盡了胃口,但他也對他無不另眼相看。不管怎麼說,這個膚淺的、油腔滑調的《聖經》的掮客,在某種程度上把比他聰明、有權勢得多的對頭弗魯米也收買和拉攏了過去。蘭德爾遺憾地想到,他以前怎樣低估了這個商業小丑。蘭德爾以前沒想到惠勒精於騙術和巫術。他猜想惠勒還有什麼要詛咒他,否則,這個脾氣暴躁的傢伙為什麼要私下見他?

  惠勒停止了踱步,在蘭德爾面前站住。

  「這麼說你就是這麼想的,」他說,「我找你談話是為了說服你轉變觀念,這樣我們就不會有持不同意見者了,是不是?你真是了不起,史蒂夫,雖然你看起來智力很高,腦瓜很靈,可是你還是他媽的大笨蛋一個。聽著,你的反對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你的呼喊就和一隻大池塘裡的小青蛙的微弱的聒噪差不多,沒人能聽見。你對我和你談話的動機的猜測百分之百錯誤。想到你對我們工作的破壞,我應該讓你自作自受才對。可是我做不到,就因為一件事——你還是一個聰明的傢伙——我都有點喜歡你了,父親對於兒子的那種感情,我開始喜歡你了。對於我所喜愛和信任的人,我不能讓他陷在泥灘裡。另外,我毫不隱瞞地承認這一點,我是一個商人,並為此自豪。我能用上你,不僅僅是為了宣傳的典禮——那肯定是沒問題的。現在,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裡的電臺。電視臺和報紙都在提醒公眾注意將在星期五播出的重大消息。這部分工作已經開始了。不過我從未忘記提醒自己我們的售書運動,只有在後天官方的宣佈典禮完成後才能開始。我希望你能加入到這個運動中來,因為對於這項方案沒有幾個人能像你知道的那麼多,你知道我們所追求的目標是什麼,你對我們會有很大幫助。我這樣和你談話,是指望一件事,即你已得到了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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