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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二


  蘭德爾並不在意,因為他有弗魯米牧師,有了弗魯米,公眾很快就會知道真相。

  蘭德爾一邊聽著證人們的證詞,一邊把在此之前發生的事重新過了一遍。

  首席法官——他叫勒克萊爾——走進會議廳,在正對著證人席和觀眾席的兩張尺碼過大的鋼制桌中的一張後面坐了下來。出人意料,他並沒有按傳統習慣穿一件帶白色護胸的黑色制服,而是穿著普通便衣。他有著典型的公務員或小官僚的樣子。毫無生氣,萎靡不振的神情,頭髮直豎像絲網狀的假髮,聲音尖銳得令人不安。

  他讓那些必要的步驟依次進行。書記官用法語和英語大聲宣讀了對蘭德爾的起訴草案。首席法官不耐煩地說,為了節省時間只用英語就行了。這可能是因為在座的人都懂英語。整個聽證會用英語進行,接下來他進行得很快,仿佛時間就是金錢,仿佛他不想失去一個早早吃午餐的機會。

  第一個陳述證詞是機場的檢查護照的官員。他描述了被告的惡劣行為。第二個作證的是一個參與抓獲他的便衣警察。他們倆分別將抓獲蘭德爾的前後經過交代了。

  第三個證人是機場警察官奎拉斯,他作證說他從羅馬的憲兵總部那裡得到消息,說有一個叫史蒂夫·蘭德爾的美國人非法得到了一件基督教奉為珍寶的古文物。該人未經允許便從羅馬帶走了那件物品並試圖把它帶進巴黎。奎拉斯準備好了一張粉紅卡片——上面描述了通緝犯的特徵——當蘭德爾過關卡時,奎拉斯沒收了裝有手稿殘片的皮革袋,並參加了治服這個倔強的來訪者的過程。當他把粉紅卡片出示作證之後,就和前兩個證人一塊退了下去。

  下一個證人的臉對於蘭德爾是陌生的,他是弗爾南多·圖拉博士,原先是奧斯蒂亞·安蒂卡地區的主管人,最近升遷為羅馬古物管理委員會的委員。他是一個黑黝黝的、眼睛賊溜溜的、鬍子像自行車把手一樣的意大利人。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蘭德爾就對他沒好感,而且他也的確有理由:按安傑拉的描述,就是這個人從一開始就干擾並誹謗她的父親。

  圖拉博士以前從未見過被告,他昨天才得知蘭德爾先生。這位美國先生,在未經過政府部門的允許下用某種手段弄到了一片手稿殘片——這個殘片本來是6年前蒙蒂教授與圖拉特博士共同挖掘的詹姆斯福音的手稿上的。被告將這件意大利國寶弄了出來——圖拉博士不清楚蘭德爾先生是怎麼弄到這片珍貴的殘片的——是偷來的或是幸運地找到的,但不論是哪一種情況他都觸犯了法律。

  圖拉博士首先宣讀了意大利的考古法。「根據所有的地下寶藏都是國家財產這一原則,凡在意大利境內發掘出的文物屬￿國家。只有在教育部批准下才能對考古物品進行挖掘,在沒有執照的情況下不能任意挖掘文物。

  「被告嚴重侵犯了上述法律的最後一條原則。更為嚴重的是,他沒有上報他的發現,而且把文物帶出意大利國境。意大利政府希望拿回這物品並將它送交《國際新約》發行機構。該組織租借了包括這一碎片在內的所有蒙蒂教授發現的史料,並打算出《新約》的新版本。」

  這是這個一絲不苟的圖拉博士的證詞,現在已快結束他的作證了。

  驀地,蘭德爾發覺圖拉博士正在撤離證人席,司法長官叫著他的名字。

  「蘭德爾先生,現在該你陳述了。問你的職業。」

  「紐約蘭德爾集團公司經理。」

  「你為什麼去羅馬?」

  「呢,說來話長,尊敬的閣下。」

  「請儘量簡短地陳述,先生。」勒克萊爾法官平淡地說,一點幽默感也沒有。「儘量直截了當地說你昨天在機場的經過。」

  蘭德爾一時感到不知所措。這無異于把一座高山化為一個土丘,但他必須試試。他必須盡可能地講清楚,以便弗魯米牧師出場。「所有這一切都是從美國宗教圖書發行人惠勒先生邀請我參加一次會談開始的。」他瞄了一眼惠勒,後者正集中精力地盯著他的鞋尖,裝著沒聽到他的名字被提到。「惠勒先生希望我在出版一本新版的《聖經》中出把力。他是一個國際性宗教書籍出版機構的代表——出版商們都在這間屋裡——這機構準備出版一本根據某個驚人的考古發現而整理的《新約》修訂版。如果你想知道這件考古工作的內容的話……」

  「沒有必要,」勒克萊爾法官說。「我已經有了方丹先生總結的關於《國際新約》內容的書面報告。」

  哦,蘭德爾心想,我們敬愛的法官已從「第二次復活」的有關人士那得到消息了。

  「你受雇來宣傳這本新《聖經》?」法官問。

  「不錯,法官。」

  「你相信它是真的?」

  「以前相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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