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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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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德爾已掏出3張1000里拉的票子等著,他先亮出兩張來。「塞巴斯蒂安諾,你想不想賺這2000里拉?」 那孩子一雙眼睛都幾乎跳到眼眶子外面來了。 「我想從坑道內取出一些泥土來帶回去試驗,」蘭德爾匆匆地說,「我需要一個尖尖的圓鍬。你知道可以在哪兒借一把嗎?」 「我可以找一把圓鍬給你。」塞巴斯蒂安諾急切地說,「我家房子後面的菜園裡就有一把。」 「我只是想借來用用,」蘭德爾重複著。「我在離開時一定還你,你是不是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拿來?」 「最多15分鐘就夠了。」 蘭德爾把那2000里拉交給他,然後又搖晃著第三張鈔票。「另外再給你1000,別把這件事對人家亂說,好不好?」 塞巴斯蒂安諾又把第三張鈔票接過去。「我不會對別人講,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信我可以發誓。」他神情嚴肅地說。 「那就快去吧。」 塞巴斯蒂安諾一溜煙似地跑了,他沒有再回水果攤,而是向右面的路上奔去。 蘭德爾耐心地等著,竭力不去想身後坑道裡的事情。還不到15分鐘,塞巴斯蒂安諾提著個圓鍬再度出現了。那圓鍬理想極了,前面尖尖的,就是軍隊用來挖戰壕的那一種。蘭德爾向他道了謝,然後又向他說過個把小時他就會將圓鍬還到水果攤那兒去。 當那孩子離去以後,蘭德爾又匆忙地回到坑道口,小心翼翼地下到裡面去,直奔原來那堵牆下,然後脫下西裝上衣,舉起圓鍬「嚓」地一聲,向那條被刺穿的魚砍去。豈料那些石灰岩竟相當堅硬,他用了全身氣力才挖下來一小塊。然而在挖牆根下面的時候,則感到輕鬆得多。他一時沒能想出這是什麼原因來。 38 於是,蘭德爾不由精神一振,舉起圓鍬,滿懷希望地向那多孔的石灰岩上用力挖掘。 一個小時過去了,而在那過去一小時內的每一分鐘,他都沒有停止挖掘工作。 此刻,那點點汗珠已出現在他的額頭上,然後那些汗珠又匯成細流,沿著他的雙頰不停地向下滾落。他的手臂、胸部、肩頭、乃至脊椎都已開始疼痛了。 他不斷地氣喘吁吁,他停下來雙手扶在圓鍬的手把上,然後又掏出那方已擦得很髒的手帕,把額頭和眼睛上的汗擦掉。 蘭德爾一面站在那兒休息,一面暗想:天下每一個地方都有瘋子。在阿姆斯特丹「第二個次復活」工作的人當然可能會有,在羅馬的蒙蒂則應當算一個,在天堂或地獄的萊布朗自不必說,而他自己真可說是瘋子當中的瘋子。 如果他在奧克城的父親看到他時會說些什麼?惠勒和內奧米會說什麼?而最糟糕的還是安傑拉會說什麼? 他們一定異口同聲地說:他是個瘋子,要不然他便是魔鬼附體了。 然而他又不能置萊布朗所留下的線索於不顧——拿在手中被矛刺穿的那條魚,和刻在牆上被矛刺穿的那條魚。 在找到證據以後,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和羅馬的古物珍藏處取得聯絡,然後把一切經過說明白而請求他們的援助。但轉而一想,只得作罷。他深恐那些人和阿姆斯特丹的那些人是串通勾結的。他們和他自己不同,他們也許根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要有利可圖就好了。想到這兒,蘭德爾第一次體會到為什麼萊布朗把教會和政府都看成他的敵人了。 於是,蘭德爾內心裡暫時的決定是,他要單獨一個人來幹,也就是按萊布朗生前所想那麼做的。 既然那刻在地下墓穴牆壁上被刺穿的魚請他來挖掘,他就繼續挖掘下去吧。 這時蘭德爾才發覺,這些石灰岩在潮濕的時候,是相當鬆軟的。然而自從蓋在坑道上的木樁有的斷裂,有的被人移走後,有一段時間,太陽光便可照在這塊牆上。而在那些石灰岩變得乾燥之後也就因而硬多了。當初萊布朗把證據放在這裡面的原因,可能是那堵牆還沒有變硬,沒想到情況會起了變化。而蘭德爾在開頭時所遭遇的那一部分如果便這麼硬,他也就不會有勇氣挖掘下去了。 現在,一個小時以後,他已在牆下方掘開了一個洞。這個洞除卻出產了一些碎石片外,其它仍然還一無結果。 而更使他沮喪的還是他仍然不敢肯定他要找的是什麼。萊布朗那小小的證據——自詹姆斯福音紙草第三號上所取下來的一小片紙草——會放在這兒嗎?如果這樣,他一定會把那個裝在某種容器裡面。可是到現在為止,除那些碎石片以外,他什麼也沒看到。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抓住圓鍬的木把,又開始挖掘起來。碎石片越來越多,而希望則似乎是愈來愈少。 當他繼續挖掘著,當一分一秒不停地溜走以後,他開始感到他的主要障礙倒不是時間不夠,而精力不濟。 一鏟子進去,一鏟子出來。 又是一鏟子進去,突地,哢嚓一聲,是一塊鵝卵石嗎?媽的,如果碰到一塊火崗石,一切全完了。他吃力地跪下去,想從孔洞中看看究竟碰到了什麼東西。看起來的確像一塊石頭,然而卻又不是。他開始蹲下把身子俯向前去,圓鍬也放在一旁,然後用手去挖那物體周圍的泥土。終於他從指尖上感覺到那是個圓形的物體,而且還是個人為的器具,或許是古代的瓶、罐之類。可是——也許不是。 他又把鐵鍬拿起來,在那物體周圍挖著。不管是什麼東西,先把它弄出來再說。 挖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用手搬動了一下,終於把它抱了出來。 那是一種瓷罐,大約有八、九英寸高,周圍約一尺左右,上面用一種漆黑的東西封著,或許是柏油之類。蘭德爾想把那封頂弄破,但沒成功,於是他先把蓋上的泥土弄乾淨,然後才看到中央有一道黑帶子。顯然這個罐子是兩半貼在一起的。 蘭德爾又拿起圓鍬來,他把那瓷罐放在坑道的地上,以圓鍬的刃部向罐子中央猛劈,於是那罐子應聲分開,而且有一半還被震壞了。罐子中央沒有別的東西,只是一個破舊的小皮夾。 他把那個皮夾拾起來,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把上面拉開以後,裡面竟是個絲質小袋子。再把那小袋子打開,才終於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像被催眠了一樣,他癡呆呆地注視著那一片硬硬的像是褐色的楓葉,然而卻是上面帶著阿拉米文字跡的紙草紙——也就是萊布朗那寶貴的偽造證據。 蘭德爾心想,果然給我找到了。這時他的本能告訴他應該趕快離開這兒,因為他已在這耽誤了個把鐘頭。然而他的記憶又提醒他第一部分的證據找到了,而第二部分的證據亦必和這藏在一起,那又為什麼不來個一勞永逸呢? 然而,就在他把那片紙草紙又放回到皮夾裡收好以後,拿起圓鍬,振作精神繼續挖掘的時候,他像是隱約間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這兒哪會有人來呢?他心想我一定是累昏了頭,於是又繼續挖掘下去。 片刻之後,那聲音又清晰了些。他再度停止挖掘,抬頭傾聽。他並沒有昏頭,一點不錯,是人說話的聲音,而且說話的人還是個女的。 是什麼人呢?他一定得弄個清楚。可是要出去看看,這裡只有一個主要的出口,而本能告訴他那可能是不妥當的。而這坑道又高出他的頭上兩尺,想在別處看也辦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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