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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弗魯米很耐心地講道,「這是一家便宜的學生咖啡屋或者酒吧,位於五月廣場的一個角落,它並不像聽起來那樣的如詩如畫,咖啡屋名叫弗拉奈裡——弗布裡,俗稱兄弟酒吧,是個極不吸引人的地方。屋前有4張桌子和幾把柳條椅子,有一張被風雨剝蝕的綠色跡被用來遮擋烈日的曝曬。兩道路口處掛著塑料飾帶,用來擋蒼蠅——是那種能使人聯想起名聲很糟的阿爾及利亞的房子的門簾。按照約定,我和普盧默在下午一點鐘在那裡與羅伯特·萊布朗見面。我們提前15分鐘到達,身上攜帶著兩萬美元。我們在屋外一張桌子旁坐下,要了兩杯咖啡,非常緊張地等著他的到來,這也肯定猜想得出來。」

  「他露面了嗎?」蘭德爾急切地問。

  「1點過5分時,正當我們開始焦急憂慮時,一輛出租車突然駛入五月廣場,在咖啡屋前的一條寬馬路上戛然而止。後門打開了,出來了一位矮胖的老年人,一瘸一拐走過去給出租車司機付錢。我記得普盧默緊握著我的胳膊,喊著:『那就是羅伯特·萊布朗,是他。』普盧默跳起來,喊著:『萊布朗,我在這兒!』萊布朗轉了一下身,由於假腿不利索險些摔倒。他朝我們瞥了一眼,立即變了樣。他看上去變得非常憤怒。他把一隻手攥成拳,朝我晃著拳頭。他瘋狂地朝普盧默喊道:『你沒有信守你的諾言,你不想把這事在報上披露!你想把我出賣給他們!』他用一個手指指著我,這時,我第一次才認識到我身上正穿著我的牧師服,黑色袈裟。真是一個愚蠢的錯誤,我穿著這件衣服參加了一項儀式,忘記了脫下來。萊布朗確信普盧默一直與教會有聯繫,他只是在為教會設法搞到偽造證據,然後由教會銷毀。普盧默使勁地口答著,穿過擁擠的人群,走到他面前,解釋我在那裡的原因。但是太晚了。萊布朗踉踉蹌蹌地撞進了出租車,出租車載著他飛馳而去,沒有趕上他。什麼希望也沒了。羅馬電話簿或者城市戶口記錄裡都沒有萊布朗這個人,他完全消失了。」

  「所以你一無所獲。」蘭德爾說。

  「除了我在房內剛剛給你講述的故事,我把所發生的全部事情,我們所有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講給你聽是因為我們知道你對新《聖經》有著和我一樣的懷疑,還因為你做了一件我無法做到的事情。蘭德爾先生,你今天會見了蒙蒂教授。蒙蒂——唯一一個剩下的人——知道這個偽造者的真實姓名。蒙蒂,只有蒙蒂能幫助我們找到萊布朗和偽造的最後證據。你覺得蒙蒂教授會幫助你嗎?」

  蘭德爾把煙斗放起來,拿起手提箱,站起身:「你知道蒙蒂教授精神錯亂。你知道他在精神病院裡療養,他能幫什麼忙?」

  「可是他在羅馬大學的同事告訴我們他只是暫時性的精神錯亂。」

  「這是他們故意這麼說的,事實並非如此,我見過蒙蒂。我試圖和他進行一次有理性的談話,但我失敗了,蒙蒂教授的精神病是沒有康復的希望了。」

  弗魯米看上去有些垂頭喪氣。「那麼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他的眼睛與蘭德爾的眼睛相遇,「除非你還知道一些能幫助我們的事情。如果這樣,你願意幫助我們嗎?」

  「不,」蘭德爾說。他開始穿過起居室朝門口走去,但是又停了下來,說,「不,我幫不了你。如果我能的話,我也不能肯定我是否會幫助你。我不能肯定羅伯特·萊布朗這樣一個人是否存在。如果他確實存在,我無法肯定他的話是否可信。謝謝你的接待,謝謝你對我的信任,牧師。我要返回阿姆斯特丹,我對真理的尋求就在這裡結束了。我不相信你們的羅伯特·萊布朗的話——或者他的存在,晚安。」

  但是在離開弗魯米的套間,邁上樓梯走回自己的房間時,蘭德爾知道他沒有跟那位荷蘭牧師講真話。

  蘭德爾知道他故意撒了謊。

  蘭德爾確信,這座城市裡的某個地方有個名叫羅伯特·萊布朗的人,他也相信這位萊布朗一定有某種偽造證據。這是符合邏輯的,剛好與蘭德爾所知道的事件發生順序相吻合。

  剩下的工作便是找到萊布朗,獲得偽造證據。他不打算回阿姆斯特丹了。他要為找出真相而做出最後一次衝刺。現在他有了一條線索,這條線索會把他引向羅伯特·萊布朗。

  這一切都將取決於一件事,取決於馬上要給安傑拉·蒙蒂打的電話能否成功。

  33

  第二天早上,又是一個驕陽似火,令人透不過氣來的羅馬天氣。史蒂夫·蘭德爾坐在蒙蒂家的涼爽的起居室裡,等待著管家帶來他翹首以待的東西。

  所有的一切,可能維繫於上夜他打給安傑拉·蒙蒂的電話。她和她姐姐一起早已離開家,直到子夜過後才給他回了電話。

  他早就決定好,對他與弗魯米牧師在「錦花大酒店」的會見,對牧師所揭露的她父親的發現很有可能是贗品一事絕口不談。他感到用弗魯米的令人震驚的證明使安傑拉難堪沒有道理,特別是還未對此事加以證實。

  「這麼說來,你明天上午就要去阿姆斯特丹了嗎?」她曾問他。

  「也許是下午,剛過午後,」他回答道。「明天早上我還有一件事要辦。但是,它需要你的合作。」他猶豫了一下,繼續若無其事地說道,「安傑拉,你父親發病的那一天——實際上,是在他發過病,你把他送進醫院以後——他的那些論文怎麼樣了?堆在他在大學裡的辦公桌子上和抽屜裡面的那些?」

  「在我們把我父親安置在維拉·貝拉維斯塔醫院一個星期以後,我和我姐姐去了羅馬大學他的辦公室——我仍然記得做這件事是多麼令人痛苦,試想一下,當你愛的人已病入膏肓,而你去收拾他的東西的話——我們把他辦公室內的一切文件都找出來塞進幾個小箱子裡了。」

  「你把一切都保存下來了嗎?」

  「一小片,一張有字的紙都沒有漏掉,等著他哪一天康復——儘管我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這種想法使我們感覺好受點。我們沒有心情去整理這些東西,我們只是把它們裝進了箱子運到了家裡,放進了貯藏室。從那以後我一直不願意看見它們。」

  「我能理解,安傑拉。哦,我想你不會介意讓我看一下那些裝在箱子裡的東西吧?這件事倒是我離開羅馬前想幹的事呢!」

  「哦,不,我不會介意的。沒有多少東西,你可以來看看。」她停了一下,又說:「史蒂夫,你要找什麼呢?」

  「嗯,既然你父親不能出席宣佈日典禮了,我想我該找一些他做的筆記,以便我能在阿姆斯特丹為他宣傳一下。」

  安傑拉很高興,「好主意!但是今天早上我要出去,我要和我姐姐帶著孩子們一塊兒出門。如果你願意等到我回來的話……」

  「不,」他急切地打斷了話頭,「我不願浪費更多的時問。如果有人讓我進貯藏室的話,我可以一個人做這件事。」

  「我會通知露絲雷茜亞讓你進去的,她是這兒的管家——她永遠在家。唯一的問題是……」她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

  「是什麼?安傑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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