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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我想起來了,我曾同他通過信,我肯定是這樣的,可能是在四、五年前吧,或者甚至更早些。這位羅馬的教授曾希望我去羅馬,由他負擔路費,去證實一些阿拉米語手稿。他自己太忙了,無法抽身到聖山來拜訪我。後來——我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傑弗裡斯博士在邀請我合作翻譯時,的確提及過一位發現兩部著名的公元一世紀時的文件的意大利考古學家。但是,至於與蒙蒂本人在這兒——聖山或其他的地方會面,沒有,我不曾如此幸運地拜會過他。」

  「我也認為您不曾見過他。」蘭德爾說,盡力掩飾住他的痛苦,「我只不過想確證一下。」他把公文包放到地上,只拿出手稿的相片和阿拉米語英文譯本的複製品。「這是我來聖山所要呈現給您看的。但是,在我給您看之前,院長,讓我先把這個問題的由來說一下,希望您能解答。」

  蘭德爾沒有提及博加德斯及他在該項目中的使命詳情,只簡單地說明了在《國際新約》正在印刷的過程中,有人偶然發現,在講述耶穌從羅馬經過富西納斯湖肥沃的土地逃往埃及這一章裡有一個年代錯誤,一個差異。

  「但是,根據羅馬歷史學家記載,」蘭德爾總結說,「直到3年後那個湖才乾枯了。」

  院長聽清楚了。「允許我看一下譯文。」他請求說。

  蘭德爾把它遞給他,說:「請看第四和第五行。」

  院長讀了譯文,又重新讀了第四和第五行。「我們的主,在帶著教徒逃出羅馬的那天晚上穿過了富西納斯湖的大片土地。那個湖早就被凱撒大帝派人排幹了,那時羅馬人已經在開墾並耕耘了。」他搖著頭,陷入了沉思。「是的,現在如果你允許我看看這個譯本的阿拉米語原文……」

  蘭德爾把相片遞給院長,這位希臘老人掃了一眼相片,皺起眉頭,然後抬起頭。「這又不過是件複製品,蘭德爾先生,我必須看一下原稿。」

  「我沒有,神父。他們不允許我或其他任何人攜帶著它旅行,這手稿太珍貴了。他們把它安全地保存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個特殊的地下室裡。」

  院長顯然很失望。「這樣的話,你給我的任務就雙重困難了。看阿拉米語那些細小的文字就已夠困難的了。但是檢驗複製品中的阿拉米文字,並且試圖準確地翻譯它們,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張相片是用紅外線拍的,它顯示出手稿中最微弱的特徵,而且……」

  「不管怎樣,蘭德爾先生,複製品只不過是第二手資料,對於我年老昏花的雙眼來說,總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那麼,神父,您至少能分辨出相片上到底有什麼吧?」

  「我是想看一下,我當然盡力而為了。」他咕噥著站起身,蹣跚著走到放著燈的桌旁,拉開抽屜,取出一個巨大的放大鏡。

  蘭德爾密切地注視著神父弓下腰,把手稿的相片放到燈下,透過放大鏡研究它。一連幾分鐘,神父一直全神貫注地檢查著相片。最後,他把放大鏡放在桌子上,拖著雙腿走向他的椅子,然後拿起譯文,又重新讀起來。

  他一言未發地把譯文還給了蘭德爾,撫摸著他雪白的鬍鬚,說:「你應該知道,傑弗裡斯博士和他的同事能夠直接看原文,因而有優勢。記住這一點的話,便可以說他的翻譯是最好的。果真如此的話,那麼這些文件一定被認為是基督史上最令人震驚、最激動人心的發現了。」

  「我也毫不懷疑這一點,」蘭德爾說,「但是,我的確懷疑——或者至少我想知道,是否阿拉米語的翻譯是最確切的呢?」

  神父搔著鬍子後的下巴,陷入了沉思。「就我從這張相片上分辨得出的結果來看,翻譯是非常準確的。我不能斷言的確是這樣的。許多阿拉米文字,你自己也能看得出,經過幾世紀已經褪色了,原來的文字幾乎消失了,變得模糊不清了。在你所說的那幾行裡,有幾個字幾乎認不出來了。」

  「我知道,神父,但仍……」

  這位希臘老人沒有理睬蘭德爾,繼續說下去:「古代手稿經常是這樣的,一個外行人是不能理解這些問題的。首先,我們要來談談這些紙草紙的原料。你知道這個保留下來的手稿的紙草紙是什麼嗎?這種紙是由埃及尼羅河地區生長的一種草莖中抽取其木髓製成的。木髓被剪成條狀,然後把兩層這樣的木髓條交叉粘在一起。這樣生產出來的紙草紙不比我們當代廉價的證券紙持續的時間長多少,當然更不能保存十九個世紀。在潮濕的氣候中,這種紙就分解了;在乾燥的條件下,能保存時間長一些,但是變得極其脆弱,用手指一接觸就可能破碎或碎成粉末。你給我看的相片中的手稿碎片,可能是太脆了,磨得太厲害了,以至於上面的文字幾乎是模糊不清的。而且,在公元一世紀的時候,阿拉米文是用方體字形書寫的,木髓紙上的各個字母或各個字都是獨立寫下來的,因此,單個字間不是互相聯繫著的。人們也許認為這樣書寫比較容易辨認和閱讀。其實恰恰相反。用草書寫成的字體都要遠遠比它好讀。非常遺憾的是,草書到了公元九世紀時才出現。這些障礙就使得研究一件複製品更加艱難了。」

  「然而,這種阿拉米語足可以被閱讀的,而且全部翻譯出來了。」

  「的確是這樣。就像分佈在世界各地的3100份《新約》的碎片和手稿一樣——其中80份寫在紙草紙上,200份用安色爾體,也就是說大寫體——也成功地被翻譯出來了。但是,這是在克服了巨大的困難之後才得以翻譯成功的。」

  蘭德爾仍堅持著。「很顯然,這些手稿中的困難也被克服了。詹姆斯福音書被翻譯出來了。而且您也說過,您認為它翻譯得可能很精確。那麼,您怎麼能解釋其它內容中的不一致性呢?」

  「有幾種可能的解釋,」院長說,「我們不知道在公元62年的詹姆斯是否受過很好的教育,以至於他自己能夠書寫福音書。也許是他寫的,但更有可能是,為了節省時間,由他口授,讓經過訓練的抄寫員書寫,然後他只不過再簽上名罷了,這份手稿可能是抄寫員第一次寫下來的原稿,或者是另外一份手抄稿——也就是詹姆斯說他送給其他二人中的一份——由抄寫員記錄下來的。或者是一個抄寫員,由於手或眼睛勞累,或者由於大腦走神,可能把一個字,幾個字,或者一句話抄錯了。記住,在阿拉米語中,把一個小小的點點錯了位置,就能全部改變那個字的意思。舉個例子來說,在阿拉米語中有一個字可以當『死亡』或者『村莊』講,其差別完全是靠一個點的位置。這麼一點小小的錯誤非常可能造成時代錯誤。或者,的確可能,在基督去世13年後書寫或口授耶穌的傳記,詹姆斯自己有可能把我們的主從哪裡或如何從羅馬離開這一事實記錯了。」

  「您相信是那樣嗎?」

  「不相信,」院長說,「這份資料太寶貴了。即使在當時,也不允許人們犯這麼粗心的錯誤。」

  「那您的看法如何?」

  「我認為最有可能的解釋是:當代的翻譯者——當然理應非常尊重傑弗裡斯博士和他的同事們——在把阿拉米語翻譯成英語或其它語言時犯了錯誤。這種錯誤也許是由於兩種原因中的一種導致的。」

  「那些原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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