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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如果你說的是麻醉劑的問題,媽媽說他慢慢也快給我治好了。」她瞟了一眼父親,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我已完全戒掉了。」

  「聽到這些我很高興。」

  侍者終於端來了巧克力牛奶,朱迪呷了一口,非常高興地稱讚它味道很好。

  蘭德爾並不想就此罷休。「這個伯克醫生,」他故作隨意地問道。「你喜歡他這個人嗎?」

  朱迪的眼睛變亮了。「老安瑟?噢,太好了。我是說他一嘴鬍子,真是迷人。經常我不明白他說的話,但是他想方設法向我解釋。他是一個好人。」

  蘭德爾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陣陣心痛。「你知道你媽媽想改嫁給他?」

  「她最好嫁給他。反正他經常來找她。」她呷了一口巧克力牛奶後,抬起頭看了看他的表情,立即就怯懦了。

  「我的意思是不是——對不起,如果……」

  「沒關係,」他簡單地說,「我只是在過去沒有聽到過你說這種話。」

  「噢,對不起,我很抱歉。我——我知道他們想結婚。」

  至今還沒談出問題的核心。「我想知道的是你對此事的想法。你母親和那個伯克醫生結婚,你有什麼想法?」

  「至少媽媽不會整天跟在我後面囉嗦了。」

  「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朱迪?」

  她顯得有點迷惘,「你還要我說什麼?」

  他想這次審訊是白費心了,而且也沒有什麼危險性。「朱迪,」他說,「如果我反對你媽媽嫁給伯克,你怎麼想?」

  她皺起了眉頭。「這——這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我是說,怎麼回答才好呢?我是說,你為什麼要反對呢?你和媽媽都分居了千百萬年了,我知道你從未關心她幹些什麼。」

  「即使我不關心她,朱迪,可我還是喜歡你呀。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你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我——」她找不到合適的話,顯得很苦惱,同時又顯得很高興。「我很高興。」

  「聽你說話的口氣,好像你還不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我想我知道,只是——好像——我的意思是說我很少看到你,因此——好像你離開我是那麼遙遠,而我又和那麼多的生人生活在一起。」

  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朱迪,」他說,「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感覺。你媽媽和我的事是我們的問題,並不關你的事,我們會設法解決的。我只對一件事感興趣——就是看到你生活得快樂。」

  「我會快樂的,」她快速地說完後,拿起手提包。「現在我該走了,謝謝你請我吃的午餐和……」

  「為什麼這麼著急呢?」

  她移到座位的頭上。「媽媽正在整理行李,爺爺的身體現在也好點了,她說我們最好回舊金山去。我們要搭從芝加哥來的飛機,大概一兩個小時後就到了。她不想讓我離開安瑟太長時間,我的意思是——去看這個神經科醫生。」

  「我想她是對的。」

  朱迪站了起來。「好吧,再見,」她很不自然地說,「還有——噢,再次謝謝你請我吃午飯,——還有,我希望爺爺儘快好起來。」

  他無言地望著她,茫然地接過帳單後說,「好吧,再見,朱迪。」

  再也沒什麼了。她已舉步邁向咖啡廳的門口。他木然地拿出付帳的零錢。突然,他從眼角裡看到她放慢了腳步,轉過了身,匆匆忙忙又返回來了。

  她面朝著他,在桌上俯下身子,這時,他不知所措地抬起了頭。

  「不管怎麼樣,爸爸,」她激動地說,「你永遠是我的父親。」她把上身彎得更低了。那長長的秀髮都輕拂在他的臉上,然後她親吻了他的臉。

  他抬起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臉,聲音有點哽咽。「不管怎樣,親愛的,」他低聲說,「你永遠是我的女兒,我愛你。」

  她站直了身子,眼中閃著淚花。「我愛你,爸爸,我永遠愛你。」

  她倒退了幾步,然後突然沖向門口,終於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他獨自坐在那裡過了5分鐘。最後,他點上煙斗,離開了咖啡廳,走上了樓梯。他沒有決定是回房間去,還是到外面去走一走。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急忙向服務台走去。

  「蘭德爾先生,」服務員手裡拿著電話聽筒,又大聲叫道,「我們剛想用廣播來找你,是萬達·史密斯小姐從紐約的辦公室打電話找你,她說她必須與您通話。如果你願意,就請你到那邊的電話亭裡去,我會叫接線員把電話轉過去的。」

  他已進了電話亭,正在等待著,這時傳來了他秘書的聲音,他急切地問道:「什麼事,萬達?他們說你有事必須要和我通話。」

  「是的,接到一些緊急電話。首先,這裡的每個人都想知道你父親的病情和你現在的情況。」

  他對這個服務近3年、忠心耿耿、豐滿嬌媚的黑人女秘書實在鍾愛至極。在他雇傭萬達的時候,她正學習語言表達課程,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演員,因此她那慢吞吞的南方口音已被那微帶臺詞的腔調所取代了。不過,她在蘭德爾有限公司幹得很開心,以至於不久她便放棄了上舞臺的想法。她一直保持著慢慢悠悠的講話方式,有時簡直要急死人。就拿現在來說吧,她一定要在談商業事務之前瞭解他父親和他自己的一些情況。他瞭解她,同時知道自己也無法說服或改變她,也知道自己倒希望她保持現在這個樣子。

  因此他跟她講了昨晚和今天上午去醫院探望的結果。

  現在,幾分鐘過去了,他在電話亭裡終於把結果講完了。

  「就這樣,萬達,除非再有什麼意外的事情發生,爸爸已經渡過了危險期。他會康復的。但我不能確定能恢復到什麼程度。」

  「我真為您高興,老闆,你要我把這好消息通知其他人嗎?」

  「是的,我真還沒有機會告訴其他人。你可以往寓所裡給達麗娜打電話,並且告訴她,還有……」他想了想他的助手喬·霍金斯和法律顧問薩德·克勞福德,他們一定是想知道的。「我想你還可以通知喬和薩德。噢,對了,還要告訴薩德,我回去後立即與托裡和卡斯莫斯企業的事敲定。告訴他我兩三天后就回去,我會告訴他確切的時間。」

  「一定照辦,老闆。不過我給你打電話是希望你明天就回紐約的。這就是我給你打電話的原因。」

  終於,他想,萬達準備說她要說的事了。

  「明天?」他說,「好吧,寶貝,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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