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歐文·華萊士 > 箴言 | 上頁 下頁


  就在蘭德爾等待「雷克爾協會」由計劃付諸行動期間,突然發生的事給了他當頭一棒。卡斯莫斯企業是奧格登·托爾裡的一個具有上億萬美元資產的國際性集團,闖進了蘭德爾的生活。像一塊巨形磁鐵,卡斯莫斯企業每年不斷地在世界各國吞併吸收一些小而精的公司,推進他的壟斷計劃,如今在許多領域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現在他又看上了蘭德爾有限公司在宣傳方面的地位,並且雷厲風行地推行著其接收計劃,其速度之快,使蘭德爾感到有些措手不及。所有一切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托爾裡和蘭德爾當面談判之後簽字生效。

  就在今天早晨,托爾裡出現在蘭德爾有限公司裡,首先帶人實地考察了一番,然後和蘭德爾單獨關在蘭德爾那間擺放著十八世紀家具的辦公室裡,一對一地進行談判。

  這個拒人於千里的托爾裡,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經濟巨頭。他身材瘦高,肌肉結實,像是一個躊躇滿志的大農場主。他一進門便像主人似地坐進皮制轉椅裡,取下頭上的帽子擱在桌子上,用習慣於發號施令的口氣說話。

  蘭德爾傾聽著他的話,因為他把這個造訪者看成了一個自由的天使。蘭德爾一心想著,這個真正的大亨能帶給他那種天堂的快樂,那種綠樹成蔭,在靠電話和打字機生活的人間天堂裡,讓他擺脫這個肮髒的塵世,在很短的時間裡似乎觸手可及。

  在托爾裡滔滔不絕的談話剛要結束的時候,唯一令他感到恐懼——唯一一件可怕的事——被他提了出來。

  托爾裡提醒蘭德爾,儘管卡斯莫斯企業已經接收了蘭德爾有限公司,蘭德爾在5年的經營合同期內全權負責公司的一切。至於合同期滿後,何去何從,全看蘭德爾的個人意願了。到那時候,蘭德爾將很富足,在公司裡依然有他人無法比擬的股權,而成為一個自由大亨。

  「在你與我們合作期間,這個公司仍舊屬￿你的呀,蘭德爾先生,」托爾裡說道,「因此你跟以前一樣進行你的工作。按照我的一貫原則,我是不會干涉我的任何一家接收公司的事務的。」

  此時此刻,蘭德爾再也聽不下去了,心中產生了懷疑,他決定試一試這個自由天使。「你的大度使我備感欣慰,托爾裡先生,」他說,「您的意思是說由我全權負責公司的業務,不會受到卡斯莫斯企業的絲毫監督或干涉?」

  「完全正確。我們已經看過了你的合同和你顧客的名單。如果我們不滿意,我就不會坐在這兒了。」

  「不過,在你看到的名單裡面,並不是包括所有的客戶,托爾裡先生。還有一些沒有正式交往的顧客。我只是想確定一下,無論是什麼樣的顧客,您都會放手讓我們去結交嗎?」

  「當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呢?」托爾裡說完後,慢慢地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還想像不出來這對我們有什麼影響?」

  「有時,我們結交一個新的顧客,開立一個新的帳戶,會遇到一些有爭議的事情,我不知道……」

  「像什麼樣的事情?」托爾裡急不可耐,快速打斷了蘭德爾的話。「哪種事情?」

  「大約兩周以前,我口頭上答應了麥克洛克林去宣傳『雷克爾協會』的第一份報告。」

  托爾裡猛地坐直了身子,挺了挺他的背,一下子顯得高出了許多。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一腳把旁邊的椅子踢倒了。「吉姆·麥克洛克林?」他說,好像是吃了一個蒼蠅。

  「還有他的雷克爾協會。」

  托爾裡站了起來。「一夥共產主義信徒,」他嚴厲地說,「這個麥克洛克林,你知道他是從莫斯科來的奸細,或許你還不知道。」

  「我覺得他並不是那種人。」

  「聽我說,蘭德爾,我清楚他的底細。這群激進黨的成員,我根本不理他們。他們這樣並不能拯救國家。一旦他們開始鬧事,我們將會把他們驅逐出境,我敢向你保證。」他斜著眼瞧著蘭德爾,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你還不知道我們掌握的這些情況,蘭德爾,因此我知道你被他們的花言巧語矇騙了。現在我已經把一切告訴了你。不必再去侍奉那些卑賤的人,來玷污自己的名譽。」

  托爾裡發現蘭德爾很苦惱,便暫停了威嚇。因此,他又換了一種和解的口氣。「不用擔心。我剛才對你的承諾還是有用的。我們絕不會干涉你公司的事務,除非我們發現有人想方設法要毀掉你,想法毀掉卡斯莫斯企業。我希望以後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托爾裡說著伸出他的那雙大手。「忘記剛才那件事吧,蘭德爾先生。我們的事就這麼定了,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的律師會辦理以後的一切。兩個月後我們就簽署文件,然後我希望與你共進晚餐。」他眨巴了一下眼睛。「你將會成為一個大富豪,蘭德爾先生,富足而且獨立。我一向的宗旨是有福同享。祝賀你。」

  談判就這樣結束了,此時史蒂夫·蘭德爾獨自坐在辦公室裡的高靠背轉椅裡,他知道自己已別無選擇。再見了,吉姆·麥克洛克林以及他的雷克爾協會。好吧,奧格登·托爾裡和卡斯莫斯企業。確實別無選擇。38歲的人感覺到自己業已年逾古稀時,便能失去大好時機去冒別的風險。這個大好時機便是:有錢並且自由。

  那個可怕的時刻過去後,他感到無比的噁心。他走進盥洗室,吐了出來,不過並沒有什麼效果,他回到辦公室似乎更難受了。這時,萬達小姐匆匆忙忙地走過來告訴他:克萊爾從奧克城打來長途電話找他。

  就在這個時候,他得知他父親因中風已危在旦夕,正在送往醫院,而且沒有人能夠確定他父親是否能活下去。

  接下的時間,便暈頭轉向機械地忙著:交代公司的事,安排個人私事,訂機票,告之達麗娜、喬·霍金斯等朋友,打電話給奧克城,最後奔向肯尼迪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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